宋媽媽幸災樂禍地說罷便欲轉身,聽她竟和蘇瓔珞說這些腌臢話,雲媽媽氣得渾身顫抖,擔憂地緊緊瞅著蘇瓔珞,生恐她有個意外。
黃御史夫人?穗州的各府夫人都來了呢,真好。
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蘇瓔珞含笑上前擋了下週大家的,“宋媽媽先請留步。”
宋媽媽已做好蘇瓔珞垂泣著暈倒的準備,誰曾想蘇瓔珞的反應全然不似她想的那樣。
她愣住的當口,蘇瓔珞卻突然抬手一下子便拔掉了宋媽媽髮髻上的一根赤金簪子。瓔珞的動作很快,周大家的無妨之下,便被她輕易得了手。
瓔珞兩指捻著那簪子,掂重量地晃了晃素腕,瞬間便換了一張面,那張嬌俏面容上再不見半點怯弱,若霞光衝破雲霧衝宋媽媽笑的一臉絢爛,那雙黑黝黝的眸子卻瞧不見底,沉寂著令人心驚的涼意,宋媽媽渾身一僵,竟覺一股冷氣從背脊冒了出來。
“實心的呢,這金簪得有三兩沉吧?做工也精細,嘖嘖,老爺一年的祿米,俸錢,加上冰炭兩敬摺合銀兩不過數百兩,媽媽一個奴婢戴這樣足金的首飾,呵呵,這可是要招禍事的呢。”
瓔珞輕聲笑語,宋媽媽卻聽的渾身滲涼,只她欺負蘇瓔珞慣了,接著便又怒火高漲起來。
可她面色剛變,瓔珞便笑彎了眼,接著竟右手抓著金簪高高揚起,用那尖銳的一端狠狠落下划向了白皙如玉的臉頰。
寒光一閃,接著一道血色瞬間浸出側臉頰,直延伸到脖頸去,溢位血珠來,斑斑血跡,一線殷紅,滴答墜地,猙獰在絕美的臉蛋兒上,至始至終,瓔珞看著宋媽媽,面帶笑意。
宋媽媽的瞳孔劇烈收縮,驚懼之下臉上褪了血色,雲媽媽尖叫一聲,瓔珞卻又是一笑,兩步跑下臺階便直衝院外而去,瞬間便沒了身影。
她這一系列舉動根本沒有半分遲疑和徵兆,瞬息間已經完成,眼見她身影消失在那扇破敗的門板外,宋媽媽才反應過來,面色唰的一下褪盡血色,踉蹌著追了出去。
雲媽媽整個人都驚呆了,待宋媽媽也一陣風般衝出去,她才驚叫一聲也跟了上去。
三人相繼遠去,卻不曾看到,待她們身影不見,兩個人竟從院牆一側的林木中走了出來。
這兩人赫然是一對主僕,那打前的少男穿著一件銀白色杭綢袍子,腰間繫著寶石藍緞頻寬紋鑲瑩潤寶石的腰帶,其上綴著碧玉佩,金鏤雕花薰香球,足蹬金線祥雲紋厚底官靴,因未及冠,只是束了一頭墨髮,盤成一個纂,插著根白玉竹節簪,身量欣長,雖慵慵懶懶地依著青磚瓦牆站著,但卻絲毫不損他的挺拔優雅,端的是富貴逼人,風采奕奕。
再瞧他的容貌,當真是男生女相,眉目如畫,桃花眼,懸膽鼻,薄紅唇,對男人來說太過精緻的五官鑲嵌在彈指可破的肌膚上,卻因那飛入鬢角的銳利劍眉減了柔美,平添兩分男兒郎的英氣。
此刻他一雙桃花眼正閃動著興味的光,愈發顯得晶燦攝人,薄唇之畔歪著一絲漫不經心的笑,配著那上挑的劍眉,使一張漂亮太過的臉一下子多了三分叫人心顫的邪氣和魅惑來。
瞧著蘇瓔珞三人消失的方向,葉宇軒揚了下眉,道:“嘖嘖,小白啊,這可真是最毒婦人心,對自己都能下狠手,這女人得有多心狠啊!爺瞧著都怪疼的,那丫頭竟還笑的歡,畫皮啊,人心不古啊,世風日下啊!”
他連著發出幾聲感嘆,每說一聲便用手中摺扇拍打一下掌心。
侍衛小白依舊肅著一張臉沒搭理他,葉宇軒習慣了他的沉默寡言,又自顧地勾了下唇,道:“不過這丫頭倒有幾分意思,長的也俏,配給劉望山那老貨當繼室是不是可惜了點?”
小白這才開口,聲音平板地道:“爺憐香惜玉大可討回去,也免得一朵鮮花生生紮在牛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