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吧。”跡部雙手環胸坐在她的對面,衝她揚了揚下巴,說道。
她的目光停留在價錢上:“多少都可以嗎?”
“只要你吃得下。”
真是有錢的大少爺。她合上了選單,抬起眼來看著跡部,他的眸光似乎比頭頂上那璀璨的燈光還要耀眼,唇角露出的戲謔弧度,如此的不可一世。
她轉頭向服務生:“咖啡,謝謝。”
跡部也不說什麼,只是隨手揮了揮,示意讓那服務生下單。
“我知道。”菅野深呼吸,笑容蒼白,“不吃東西是跟自己的身體作對,我就算不餓,也絕對不讓自己的肚子裡空空蕩蕩的。只不過,比起這種高檔餐廳裡一頓昂貴的晚餐,我更需要的是錢。所以,跡部君還不如滿足我的要求更實際,你說是麼?”
跡部微微皺眉:“你……”
“我先問吧。”她咬了咬唇,打斷他的話,雙手按上桌沿,身體前傾,努力地看進跡部那雙眼底,“跡部君的這個人情,是賣給誰呢?國光,還是忍足侑士?”
“你希望是誰?”
菅野苦笑,搖搖頭:“你說呢。”
跡部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半晌,緩緩開口:“很可惜,一個都不是。”
菅野怔了怔,卻又聽到他說:“很失落麼?”他的表情滿是嘲諷,“怎麼,不敢承認?”
“不是。”她迅速收整好了表情,儘量讓自己的口吻顯得平靜無瀾,“我只是遺憾,如果是忍足侑士的話,我便可以多向你借點錢了。”
跡部嗤笑:“那真要這麼算的話,”他抬手,指縫間一張金卡的邊角閃出一道光,把卡拍到了桌上稍稍一滑,便恰好停至她的面前。跡部看著她不解的眼神,挑眉,“都給你也沒問題。”
菅野又是一愣,卻很快明白了過來。
不是手冢,不是忍足,卻是那個她恨不得將之千刀萬剮的女人。
“我走了。”她起身便要走,卻不想跡部的速度快得出乎她的意料,他微眯著眼睛,透出的訊息卻是危險至極。他只是輕描淡寫般地抬了下手,卻推得她整個人重重地倒在了沙發上。
“菅野晴天,所以本大爺才想不通,你那麼幼稚而軟弱,又憑什麼去恨她。”
“我討厭她就是討厭她,需要什麼資本麼?”她大叫。
跡部輕蔑的眼神讓她覺得自尊心都受辱,抿緊了雙唇,她挺直著脊樑迎向他的目光。
“那當然。”他卻視她滿是倔強的目光為無物,不輕不重地撫了撫袖口的褶皺,口吻傲慢,“你以為你的生母是一個怎麼樣的女人?你可知道她在十八歲生下你後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你以為,忍足家能有現在,又是靠了誰?”
他一手撐著桌面,鼻尖湊近她的臉頰,眼神凌厲而灼熱,一言一語從口中慢慢地吐出:“菅野晴天,比起她,你實在是太弱。”
哼的一聲,他退開,似是鄙棄般地看她一眼:“若我是忍足月禾,絕不會想要認你,也絕不會想要放□段來接近你。”
指甲都深深地刻進了皮肉裡,菅野僵硬地維持著動作,艱難地爬起來坐正,一陣陣的羞辱讓她無地自容。可又讓她覺得痛快,哪怕自己再怎麼不堪,忍足月禾不依然心甘情願地討好她麼?最後,她忍不住冷笑出聲:“那麼強大的女人,原來也會做第三者麼?”
“第三者?”跡部的笑意比她還要涼上三分,“拿回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難道不應該麼?菅野晴天,本大爺現在不想和你辯論是對是錯,你只要明白一件事,既然已經木已成舟,那麼離家出走的把戲並不是抗爭,而是懦弱的逃脫。話我就說到這裡,該怎麼做,你自己看著辦。”
菅野閉著眼,聽著他的腳步聲走遠,半晌,才抬手擦了擦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