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朗蒂娜往後倒退了幾步,她已經料到爺爺的答案。
“算了吧,男爵!”維爾福叫道,“家父也不知道這個主席究竟何人。”
“我以最後的一點勇氣讀到底,就是希望可以知道是誰殺死我父親的!閣下!看在上帝面上,讓我知道吧!”弗蘭士喊道。
“是的。”諾瓦蒂埃眨眼回答,他看了一眼桌子上那本字典。
“哦,您肯告訴我!”弗蘭士急忙拿過字典,把字母一個接一個背下去,一直背到M。背到那個字母,老人示意說:“是的。”
“M,”弗蘭士說。手指一個字一個字地往下移,最後,指到“我”那個字。
“是的。”老人示意說。
“你?”弗蘭士喊道,“你,諾瓦蒂埃先生?是你把我父親殺死的?”
“是的。”諾瓦蒂埃用威嚴的目光盯住那個青年答道。
弗蘭士倒在一張椅子上。
維爾福開啟門跑了出去,那一刻,他竟恨不得熄滅老人那軀體內那僅存的一點生命之光。
瓦朗蒂娜閉上雙眼禱告。她得到了想要的結果,可卻是以讓另一個無辜者傷心的方式,這是她始料不及的。不過她也明白了為什麼爺爺會堅持幫助自己,如果她嫁給弗蘭士,那將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她開始懷疑維爾福知道這件事,但這如果是真的就太可怕了,她覺得自己好像從沒認清過父親一樣。
在騰格拉爾男爵引以自豪的那間華麗的鍍金客廳裡,約莫在早晨十點鐘的時候,歐熱妮走了進來。
“歐熱妮,你有什麼事要跟我說?”騰格拉爾問道,“什麼事這麼重要,還特意叫我來這裡?”
“您問我為什麼請您來談話,”歐熱妮說話時不慌不忙,神態和語氣裡帶著自恃。“我可以用一句話來答覆您,閣下,我不願意跟阿爾貝·馬爾塞夫子爵結婚。”
騰格拉爾激動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歐熱妮依舊很平靜地說:“您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現在才來表示反對。我一直以來的安靜和消極並不是因為我故意要等到現在來讓您為難,而是希望自己能做一個孝順的女兒,學習服從。”
“結果怎麼樣?”騰格拉爾問。
“嗯,閣下,”歐熱妮繼續說,“我發覺,雖然我作了種種努力,但要我作更進一步的服從是不可能的。”
; “不幸的孩子!”騰格拉爾嘟囔著說。
“不幸!”歐熱妮答道,“閣下,您說是不幸嗎?決不是的,正巧相反,我很幸福。我問您,我現在還缺少什麼?人家都說我長得很美,我也頗有一點智慧,並且還相當敏感。我很富有,因為您是法國第一流的富翁,我是您的獨生女兒。閣下,您為什麼要說我是不幸的呢?”
騰格拉爾看到他女兒那種笑容滿面,幾乎到了狂妄的語氣,一聲嘆息,“你所說的一切都對,只有一樣事情是不對的,因為我已經破產了!”
“啊!”歐熱妮只是小小地吃驚了一下,“這倒是最不能影響到我的一點。”
騰格拉爾氣的臉色發青,但那種氣憤卻不是因為女兒的反叛,而是利益驅使,“那麼,小姐,你決心加速我的破產嗎?”
“我加快您的破產?”
“聽著,你與阿爾貝訂婚之後,我就可以立即得到馬爾塞夫家的禮金,這筆錢可以讓我在公債交易上撐過幾天,只要等到它再漲起來,我也許可以擺脫危機。”
“這麼說您把我抵押換錢了?”
“如果你願意這麼說的話。不過,等我的狀況好轉後,你願意毀約的話也隨你便。”
“那麼,我只要答應訂婚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