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呀!”
暴喝聲撞破了凝凍的空氣,不知是誰先出的手,當然出手是有先後的,但太微了,簡直分不出來。
只見兩道不同色的劍光,閃耀絞扭,乍起倏滅,碰擊聲清越繞空,久久不絕,令人心膽俱寒。
雙方的距離,拉長到一丈,不知到底是誰退了多少步。
太快了,只那麼一瞬,場面又是靜止,像什麼也沒發生過。武同春戴著面具,看不出臉上是什麼表情。
“乾坤一劍”老臉可就難看了,連連抽動之後,狂聲大叫道:“我輸了!”
“墨杖夫人”深深透了一口氣,脫口道:“天啊!多美好的結局。”
武同春內心激盪如濤,他勝了,還好像是在夢中,能一招而勝“乾坤一劍”,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半晌,他才冷冷地吐出了幾個字:“晚輩僥倖了!”
“鏘”地一聲,“乾坤一劍”的兵刃,成為兩截,掉在地上。
武同春為之瞿然而震,同時也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悵憫,折劍,表示從此不再談劍,事實上,“乾坤一劍”的確是一位相當超卓的劍手,自己如不是奇緣輻輳,這輩子休想與他對劍,當下期期地道:“老前輩,晚輩……十分惶恐!”
“乾坤一劍”仰天狂笑數聲,道:“老夫算了生平大願。‘冷麵客’,你是百年來第一劍手,老夫從此以後再不談劍了!”話說的很豪邁,但掩不住失敗者落寞之情。
武同春很想安慰對方几句,可是不知如何措辭,怔在了當場。
“乾坤一劍”緩緩轉身,離去。
一個無敵劍手,就如此結束了武士生涯。
“墨杖夫人”略顯激動地道:“心獄已破,他可以安享餘年了,老身謹此致謝!”
武同春收起了劍,道:“不敢當夫人謝字,晚輩放肆了!”
“墨杖夫人”展顏一笑道:“少俠的確是百年罕見奇村,不愧第一劍手之稱,老身折服。”
武同春訕訕地道:“夫人謬讚,晚輩不勝惶恐!”
“墨杖夫人”側身肅客,道:“大廳裡坐,容老身稍盡地主之誼!”
武同春不假思索地道:“晚輩尚有約會,就此告辭!”
“少俠如此就走,豈非令老身不安?”
“往後如有機會時,當再拜謝。”
“少俠一定要走?”
“是的,請恕失禮!”
“此番借重少俠鼎力,治癒了拙夫劍癲之症,使其得以自心獄之中解脫,成為正常人,這是殊恩大情,老身愧無以報……”
嚴格說起來,這種治法,近於殘忍,一個蓋世劍手,硬設法要他落敗,實在是空前絕後的怪事。
武同春笑笑道:“這是晚輩願意的,說不上恩,也談不上情。”
“墨杖夫人”情意殷殷地道:“此刻距天明已經不遠,無論如何屈駕容老身敬一杯水酒,少俠如要堅拒,便是不賞面了。
武同春暗忖:“白石玉說過,等候到日午前,現在已將黎明,他很可能不在原處,而且‘墨杖夫人’留客情殷,不答應便是無情!”心念之中,道:“晚輩應命!”
“墨杖夫人”下階落院,揀起地上斷劍,凝視了片刻,老臉泛起了一陣異樣的表情,顯然,她表面上故作無事,內心仍然不免有所感觸,武人好名,千古定例,而她卻毀了丈夫的名。
武同春勝了“乾坤一劍”,並沒有欣喜的感覺,反而覺得空虛,他也無法分析,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久久,“墨杖夫人”才回過神來,道:“請隨老身來!”
剛剛進人廳中坐定,那管家老者隨即出現。
“墨杖夫人”道:“李管家,有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