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她特意看向了秦彥貞,含笑道:“此事我已稟明瞭父皇,並非徇私,乃是正大光明之事,若不然,這花箋我也拿不到。以秦家姊妹才學,參加青蓮宴亦是該當的,還請四娘勿相拒絕,也免得我回宮不好交代。”
她這話說得溫軟,語聲絮絮如與人話家長,說不出地親切。
以秦彥貞剛正的秉性,她是完全做得出拒收之事的。所以秦素才會在事前搶先向她行了一禮,也算是小小地耍了一回無賴。
秦彥貞張了張口,似是想要說些什麼。然而,那話語湧到口邊,卻又被另一種更為複雜的情緒所覆蓋,讓她有些難以開口。
秦素便又彎眉一笑,語聲越加低柔:“方才我還特意向四娘行了一禮,這便算是我為了此事事先賠罪了,四娘受了我的禮,便不可再行反對。再者說,我也知道,你們也未必便覺得這花箋便是好東西,然在我心底裡,我實是希望你們每個人都好,就如同你們希望我諸事皆好一樣。而如今,我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東西,便是這花箋了。請你們一定不要推辭,好不好?”
她的語聲滿含真摯,秦彥婉的眼圈兒一下子紅得越發厲害。
參加青蓮宴,甚或在青蓮宴上得來一兩個名次,這是身為女子者最大的榮耀。而在秦家名聲漸低的今日,如果秦氏三女能於花宴上好生表現,也能夠為今天的秦氏正一正名。
第796章 素巾溼
秦素此番的考量,歸根結底,還是她對秦家的一番眷顧。
“六妹……殿下,”秦彥婉有些哽咽地說道,拿錦巾按住了眼角,語聲微咽:“殿下這般說,我這心裡……委實……不好受。”
話音未了,眼淚已然滑下了她的面龐。
她不哭還好,這一哭,秦彥貞與秦彥棠的眼圈兒,也皆跟著泛了紅。
曾經的姊妹親人,如今卻成了公主與秦家女郎,那種感受,實是一言難盡。
秦素此時亦是鼻尖微酸,不過她的面上卻仍舊掛著笑,上前拉著秦彥婉的衣袖,語聲輕細:“二孃可莫要如此。知道的當你是歡喜的,那不知道的,還當我耍脾氣欺負你們了呢,我這個壞公主的名聲可就要傳出去了。”
聽了這話,秦彥婉不由又要笑,然那眼淚卻還往下流著,她便拿錦巾向秦素手上一拍,嗔道:“偏你會說這些怪話。”說著到底撐不住,笑了出來。
秦素便又將那花箋往前推了推,含笑道:“這花箋且先收著吧,此事也不必聲張,到了日子,我自會叫人知會你們的。”
看著她切切的眼眸,秦彥婉的眼眶又紅了,忙拿錦巾按著,語聲含混地道:“殿下其實大可不必如此,此舉卻是與我們生份了。你我好歹也曾姊妹一場,殿下就來瞧瞧我們,我們便歡喜了,又何必……”
她說著又有點說不下去了,心中十分酸楚,不由又想起了彼時一家姊妹說笑談天的模樣,那個時候,這個六妹妹也總是這樣,說起話來總是能引人發笑。
這一年多來,秦氏屢遭變故,家中兄弟姊妹漸已星散:秦彥雅在家廟靜修,鎮日裡與青燈古佛為伴,幾乎是從秦家絕了跡;秦彥梨慘死;秦彥柏不知所蹤;大房俞氏一家又幾乎與青州秦府斷了往來。
還有鍾家,如今也隱有不再甘願為秦家趨策之意。秦家原本的窯廠如今幾乎都關了,而鍾景仁一手開拓的漕運卻正在興起,這讓鍾家從單純地為秦家打理錢財,慢慢轉變成了兩姓合作,鍾家也藉機開啟了屬於他們自己的財路。
縱然秦彥婉相信,如今秦氏沉痾已去,秦彥昭等子弟俱皆有出息,往後必將變得更好,可每每回顧前塵,卻也不免叫人心酸。
她將巾子按住眼角,淚流不止,一時間竟是無法言聲。
見她如此,秦素忙笑著擺手道:“你可莫要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