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說!”他冷著噪音。
她瞪著他不鬆口,他回睇著毫無讓步之意。
她又洩了氣,很不開心,惱自己總立於下風。
“一件兜兒!”她漲紅著臉壓低聲音。
“肚兜?”他終於鬆了她,兩道英挺的劍眉幾乎要鎖成一條線,“所以這兩天你穿在身上的兜兒並不是當天你離開忠義莊時穿的?你換了兜兒?”
“廢話!”她瞪他一隈,“這種貼身衣物難道不用更替?”
“你別上城裡買了,”於昊淡聲交代著,“留在這裡等我,我現在回客棧去幫你拿回來。”
“回去拿?”甘薔絲傻眼,掏掏耳朵以為聽錯了,“就為了一件兜兒,你寧可冒著被西廠捉走的風險?”
“就為了一件兜兒!”他點點頭給了個肯定答案,再交給她一枝細竹,“現在你把那兜兒的顏色及圖案畫給我看,免得我拿錯了再跑一趟!”
她搖搖頭一臉的無法相信,沒想到這男人脾氣雖傲,倒還是個孝子,竟然為了件母親親手繡的兜兒甘入龍潭虎穴?
“那兜兒是粉藍色的,至於圖案……”她蹲身沙沙在地上畫了起來,片刻後直起身拍拍手掌撣去抄,“就這德行!”
“我娘……”於昊左瞧右瞻感到有些困擾,
“繡對蛐蛐兒給你?”
“什麼蛐蛐兒!”甘薔絲大感受辱,十三歲時捏的喜雀巧果遭人嫌棄得一塌胡塗的往事湧上,新仇添舊恨,她持竹枝用力點著地上圖案,“你眼睛有病呀!明明是對鴛鴦看成蛐蛐兒?瞧!這裡是頭,這裡是尾!”
於昊噢了一聲,睇著她的目光中添上憐憫。原來,這丫頭不單腦子簡單,連手都拙得可以。
“別畫了!”他拋遠她手上竹枝攙起她,“雖然帶了你危險,可事到如今也沒得選擇了,”他搖頭嘟噥著,“你同我一塊兒去認那兜兒吧!我沒把握能找到那繡有蚰蛹兒的兜兒。”
她由著他拖曳前行,卻仍是一臉不服氣。
“死小五!都說那不是蛐蛐兒了!”
“是!那不是。”他冷哼,“那只是一對長得像蛐蛐兒的鴛鴦罷了!”
細風拂,光影移,一對璧人違移……
悅升客棧裡,店小二金根沒好氣地面對著眼前這對看來極為陌生的老夫婦,那老頭兒一頭白髮白鬚,除了眼睛外所有的五官都看不真確,至於老太婆,頭上盤著硬實實的發譬,臉上皺紋多得嚇人,沒看其確還會以為是用畫的,可怪的是,這麼年老的婆子竟有對出奇清澈動人的亮眸,裡頭還閃著日曜的亮眸。
“店小二。”老頭兒寒著聲音下意識地將老妻護在身後,“回答問題,別淨是瞅著我婆娘。”
“喂!這位老爹,你老不會是以為……”基於上門是客的心理,金根硬生生吞下申辯話語。看得出眼前這對老夫婦鶼鰈情深,尤其那老頭兒將自己婆娘視若珍寶護得緊,可也不至於嚴重到連多看一眼也不許吧!有沒搞錯,那老婆婆雖有雙漂亮的眸子,可瞧年齡都能當他奶奶了,能有什麼搞頭?
金根心底邊輕蔑哼氣,邊出了聲音,“這位爺!莫說金根兒壓報記不住您兩老是在何時到咱們客棧裡過的夜,可就算真記著了,咱們店裡從沒容人向咱們反應在這兒掉了東西或拾到東西的,金根兒著實不知如何幫您尋物。”
“小二哥記不起咱們老倆口也是正常的事,”佯裝著老頭兒的於昊壓低噪音和那對精神奕奕的陣光,“只因那時您淨忙著要應付那堆由燕京城來捉一對趕屍父女的官爺。”
“是那時候?”金根拍拍額頭,“若真如此那就有可能了,那天咱們店裡亂成一團,一個柴房、一個茅房全讓那些穿白皂靴的給搗毀了,後院一團子糟,住客們個個如驚弓之鳥躲的躲、藏的藏,連咱們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