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聽是孩子的母親,口氣鬆了一些,說:“哪能想咋弄就咋弄?都成了你們的世事了!女子你們甭想領,這事情怕弄不成!”
“弄不成也得弄!孩子的父親是個無賴,沒錢花了把娃賣了!這叫拐賣人口,是犯法的事情!我們已經向公安局報案了,你看著辦吧。”父親看軟的不行,於是口氣就硬了起來。
女人到底經不住詐,父親這樣一說她就蔫了。女人說:“好他叔咧,我五個光葫蘆小子就是沒女子,好不容易才領養了黑女,我們給她好吃好穿好戴,你就不要讓她回去了啊!你還年輕還能生養,我做了手術生不成了。這女子你就不要帶走了,啊?”說完用乞求的目光看著繼母。繼母說:“黑女,媽是來看你的。你在這裡好不好?”黑女說:“這裡不好,我要跟媽回去!”說完便“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這裡是四百元錢,你收下。這孩子我們帶走了。”父親從身上拿出東拼西湊弄來的錢,遞到女人的手裡。
“把你的臭錢拿走!你以為我稀罕那倆糟錢?我稀罕個女子娃哩!”女人生氣了,臉憋得緋紅。
“都怪娃她爸個瞎熊不是東西,造孽哩,把我可憐的娃給人了。我娃不懂事,給你們添了很多麻煩。這些錢你不要嫌少,先拿著。等娃長大了我讓她來感謝你。”繼母誠懇地說。
“你看你說的歪話,好像我們收留你的孩子就是為了錢哩!你門縫裡看人,也太把人看扁了!我不稀罕歪熊錢!這娃你要就帶走,權當我白費了功夫……”女人說著眼圈發紅,鼻子一收一縮地顫抖,眼淚就下來了。
“回去把娃的衣服拿上,趁我掌櫃的還沒回來,趕快走吧。他看娃重,回來你們就領不走了。”女人說著已經回到了屋裡,邊流眼淚邊收拾孩子的東西。黑女緊緊地依偎在母親的跟前,生怕她把自己再留下。
“那把你太了!叫我們咋說你的好呢?四百元你不要,你的三百元一定要拿上。”繼母說著把錢又遞了過去。
“這錢我也不要了,權當給孩子買衣服了。黑女如果有心,逢年過節來看看,我就心滿意足了。”女人邊擦眼淚邊說,蹲下來把孩子親了一下,戀戀不捨地看著他們遠去,這才捂了嘴跑回家裡,撲到炕上哭了起來。
繼母在四月的時候給我生了個弟弟。父親給他起了個名字叫永剛,跟我連一個字。奶奶喜歡得不得了,每天都要守在跟前逗半天才肯罷休。
一下子增加了四口人,加之姐姐身體不好,繼母坐月子不能幹活,奶奶年紀大了,家裡的重擔便落在父親一個人的身上,裡裡外外的活都要他一個人幹。繼母的三個孩子到來後,我們便成了梁家河最大的家庭。這個大家庭靠父親一個人來維持。情況變得緊張起來,捉襟見肘,生活很艱難。
農民父親 二十一(2)
繼母帶回了三個孩子,那個無賴的男人就經常來騷擾。每次來家裡都要吃飽了飯才走,走的時候見什麼拿什麼。小叔看不慣,有一次就教訓了他,男人抱頭鼠竄,可是過了一段時間他又來了。他來後繼母每次都會用很難聽的話罵他,男人似乎已經麻木,只要給他吃,毫不在乎繼母的謾罵,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梁家河的人當面不說,背後都在竊竊私語,特別是喜愛和曹寡婦幾個婦人們,天天站在澗畔上嚼舌頭。
那時我已經開始上高中了。洛河中學撤銷了高中,變成了初級中學。我們這些學生全部被轉到鹿縣一中去了。
到了鹿縣後花茸跟我分開了,不在一個班,但是每天都能見面,回家的時候還可以一起相跟。花茸的個子長高了,身上該豐滿的地方豐滿了起來,變得落落大方,楚楚動人,不時引來男同學豔羨的目光。
責任田承包後,儘管隊長薛大毛一時不適應,整天在家裡長吁短嘆,但是畢竟他家的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