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濟?此人乃是大理寺主審,判詞上呈內閣,又經閣老稟承聖意發落。這一層層上報,皇上、諸位閣老、大理寺眾位主官都過了目,您來為朱家喊冤……是覺著皇上能被人矇蔽?諸位閣老賢否不明,大理寺斷案不公?”
那人頓時嚇了一跳。
“況兒女婚嫁,那堪街頭巷尾議論?先前臣下家裡落難,朱家悔婚在前,不啻落井下石。如今他家裡落敗了,又想攀權富貴。這樣的女婿誰家能要?誰家敢要?”沈慄怒道:“這都是有據可查的事。但凡你稍加打聽,便可得知詳情。偏矇騙殿下質問朝臣,敗壞官家女子聲譽!是何道理?有何圖謀?”
沈慄厲聲道:“哪裡來的奸徒!竟敢詆譭朝臣,試圖以此敗壞殿下清名,還不退下去!”
隨即拿出言官的架勢,向穎王諫言道:“此僚必是譁眾取寵之輩,為私利而矇騙殿下。殿下身為親王,當近君子而遠小人……”
穎王的臉……綠了。狠狠瞪了那人一眼,彷彿真是認識到對方是個小人。
他原是為了譏諷沈慄,不料話趕話被沈慄扣了一頂又一頂帽子,如今只想脫身。見沈慄兀自滔滔不絕,宮門外朝臣目光詭異,不覺頭痛道:“此人不賢,日後不用他便是。本王還要去見父皇,你且退下吧。”
雲收雨住,沈慄微笑道。“王爺慢走。”
穎王這一辯,倒是合了沈慄的意。
世情苛待女子,一旦婚姻不成,總是教人懷疑是女子有錯。如今朱同蘊偏又胡攪蠻纏,惹得旁人議論妹妹,沈慄又不能挨個堵人的嘴。如今此事在宮門外走了一遭,穎親王敗退而走,預設沈家理直氣壯,算是用親王的聲譽為妹妹做背書。
反正沈慄是東宮屬臣,有理有據地“勸諫”穎王,總不至令皇帝反感。
朱同蘊竟將此事鬧到了穎王眼前,令沈淳勃然大怒。
若非沈慄伶牙俐齒,禮賢侯府名聲受損不說,沈麗舒還嫁得出去嗎?
沈麗舒急衝衝跑進來:“父親!女兒寧願出家去,也絕不嫁那個背信棄義的!”
“那殺才再敢登門,給我綁到順天府去,本侯要告他個騙婚之罪!”沈淳怒道。
沈麗舒只含淚不語。
和上頭庶姐不同,沈麗舒雖也是庶出,但先侯夫人李氏主事時她還小,待她記事沈慄已經起來了,又是沈淳一房最小的女孩,郡主嫁過來後無所出,更不曾給她一點兒委屈。故此這女孩雖跟著顏姨娘學的安分守己,骨子裡卻又有那麼點倔強。
她的婚事被朱家的白事耽擱了,又碰上家門危急,如今年紀漸長,便是擺脫了朱家,怕也不好找人家。
思量半晌,沈麗舒幽幽嘆息,扭頭回了院子。
見妹妹傷心,沈慄心頭火起。他失蹤一事雖令家裡看清了朱家嘴臉,沒有將十姐兒錯配人家,卻也耽誤了她的花期。故此今日穎王提起十姐兒婚事時沈慄的言辭才尤為鋒利。
沈淳瞥著他,沉聲問:“你琢磨什麼呢?”
沈慄眨眨眼。
“當我不知!別是思量著如何對付朱同蘊吧?”沈淳頭痛道。
兒子氣量不小,但心眼不大,對十姐兒又滿懷歉意,這會兒指不定憋著什麼主意呢。
沈慄皺眉道:“原是顧忌這段時間咱們家風頭大,不好出手。然而朱同蘊鬧得未免太厲害。”
“他蹦躂不了幾天。”沈淳哼道:“他將事情鬧到穎王面前去,倒是有些手段。穎王若由此事獲利,他或許可得善果,可惜,穎王今日在宮門口丟了面子,只會遷怒於他,這會兒可用不著咱們動手。”
沈慄嘆道:“總要再給十姐兒找個好人家才是。”
沈淳默然,罵道:“孃的,竟然看走了眼!”
沒等沈淳再挑個好女婿,一向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