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瀾,你還真的是滴水不漏。”
見楊進周苦笑了起來,她便給他正了正衣領和衣襟,隨即嫣然笑道:“等你面過聖萬事定了,到時候再一塊回去見老太太,還有娘。那時候就是多蹭兩頓飯也不要緊,今天你就在家裡好好待著。你在江南就沒幾天是閒的”如今回來了難得閒著,也該多陪娘說說話。”
“好好好,我聽你的!”,夫妻倆笑語了一陣,陳瀾看著時候不早,也就不再多說,收拾停當匆匆出了門。坐在馬車上,她忍不住將窗簾挑開了一條縫,悄悄張望著這闊別了將近三年的京城。和後世那今日新月異的時代截然不同,那些大街小,巷仍然是從前的樣子,無論是高門大院還是小門小戶,都鮮少流露出什麼變動的氣息來,就連大街上的行人也和從前一模一樣,連走路都帶著幾分不緊不慢的安閒氣息。
馬車才進陽寧街,她就聽到了前方彷彿有大聲說話的聲音,索性就把窗簾挑高了,稍稍一張望就瞧見西角門處彷彿停有車馬,別的卻看不清了。待到近前,外頭又是門房和隨從的對答,不消一會兒,停住的轎車就徐徐駛了進去,走了好一陣子方才停下。
等到馬車停穩,她扶著雲姑姑的手從車上下來,這才看清了二門前停著的另兩輛車。相比她這幾乎沒有什麼裝飾的清油車,前一輛車看著刷漆考究,但無論車圍子還是簾鉤帳幔,都顯得頗有些年頭了,看上去彷彿是多年前的貨色;而後一輛車則是刻花的白銅包件,套圍子的暗釘都是錚亮的黃銅,瞧著彷彿是剛剛新入手的新車,瞧著頗為鮮亮。
而相比馬車,那站在二門口的赫然是兩撥人,被簇擁在當中正看著她的人亦是服色各異。那曾經頗為相似的兩張面孔,如今那衣著打扮卻幾乎掉轉了過來。陳冰琥珀色繡摺紙花的褙子,青綠色的水波玟裙子,顏色雖還好,但式樣花玟卻透出些老氣來,再加上她那暗沉的膚色,缺乏精氣神的表情,越發顯得人更老了。而陳灩則是大紅妝花小襖外罩著茜色祥雲紋褙子,橘紅色香草邊的裙子,那鮮亮的顏色再加上那頭上的金翠,整個人精神奕奕。
見陳瀾上臺階,陳灩便笑吟吟降階相迎,叫了聲三姐姐,拉手又是好一陣噓寒問暖,而陳冰卻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直到陳灩拉著陳瀾上來,她才上上下下打量了陳瀾一陣,捏著手絹似笑非笑地說:“你都是一品夫人了,出門回孃家也不好好裝扮裝扮,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妹夫如今不得意了,供不起那些行頭插戴。你看看四妹妹,才剛剛妻憑夫貴封了六品安人,這立馬是綾羅綢緞金銀珠翠,走出去誰都知道,四妹夫正春風得意呢!”
這話說得纏槍夾棒,陳灩的臉色當即就變了,斜睨了一眼陳瀾,見其就彷彿沒聽見似的,照舊掛著淺淡的笑容,她這才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我家老爺從七品到六品,正是最高興的時候,讓我妝扮得喜氣些,我自然就依了,哪裡敢和三姐姐比?就是二姐姐家裡,原也是家大業大,不像我們那小門小戶,拿出來的自然就只有這些俗氣東西。”
“你……好好,果然是如今男人有了些出息你就得了底氣!”陳冰怒極反笑,一抬手,那手指幾乎就點在了陳灩臉上,“你看著吧,要是你男人真飛黃騰達,他就該嫌棄你這個出身庶女的妻室了!你算什麼東西,當年小意逢迎,得意了就張揚,白眼狼!”
眼看陳灩面露惱怒,姐妹倆就要在這二門口爭執了起來,陳瀾終於看不下去了,重重咳嗽了一聲,這才淡淡地說:“都已經這時節了,當年舊事還有什麼可提的,沒來冉讓人看著笑話!今天難得聚一聚,不敘姐妹情分,也要看著同出侯府的份上,難道你們還打算回家之後讓別人嚼舌頭看熱鬧?”
一語驚醒夢中人,陳冰想到跟著自己來的裡頭還有婆婆給的丫頭,陳灩憶起隨行的還有蘇老太太陳氏塞來的人,一時全都閉口不言。因為門口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