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瀾被張冰雲那一拽,只得無可奈何朝楊進周丟了個眼色,隨即就被人拉走了。她本以為張冰雲是真要拉她去廚房,誰知道到了大廚房門口只略站了一站,一個管廚房的媳婦出來垂手行了禮,張冰雲只吩咐了兩句,就拉著她進了前頭一座小院的小抱廈。
“好啊,敢情你就是嘴上說說!以前都說你釀酒、和藥、做菜……樣樣都能耐,我還想有空和你學兩手呢!”
“哪裡還有那閒工夫,你說的這些我都丟了好久了。唔,也就是按照時令還釀些桂花酒菊花酒茱萸酒。那菊花酒還有幾瓶呢,回頭給你捎帶兩瓶回去!”說到這裡,張冰雲就拉著陳瀾更坐近了些,又輕聲說道,“是你給你家叔全出的主意,讓我家婆婆隨公公一塊去雲南?”
此話一出,陳瀾愣了一愣,隨即就笑道:“怎麼,事情是成了?”
“成了。”張冰雲狡黠地一笑,隨即竟是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婆婆這些天是拉著我左問右問雲南的地理人情,箱籠險些就要十幾大車,還是公公看不下去,這才刪減了一些。說起來他們也真是不容易,少年夫妻老來伴,這一回總算是能在一塊兒了,就是二弟得留在京城,為了這個,婆婆猶猶豫豫好一陣子,終究是信了旭哥。”
“那不就行了?”陳瀾也為張冰雲覺得高興,當即就笑著攬了她的肩膀,“他們少年夫妻老來伴,你也不用發愁了。”
“人家和你說正經話,你還偏來取笑我!”張冰雲沒好氣地衝著陳瀾皺了皺鼻子,隨即才輕聲說道,“婆婆待我不能說不好,哪怕是再尊貴人家的女兒,除了公主,嫁了之後總免不了這樣那樣的規矩,就是管家,那也要看婆婆給不給你權。可我過門之後就是主持家務,後來就連內賬房也一塊都是我管……只是,這都快三年了,婆婆嘴上不說,心裡總難免惦記,更何況家裡上上下下那麼多人,有人就說過三年無出的話,旭哥又常常不在家裡……”
見張冰雲明豔的臉上流露出幾分惘然,陳瀾暗歎這威國公世子夫人當得並不容易,少不得又安慰了幾句,隨即又漸漸岔開了話題。待到陳瀾把話說到陳衍身上,張冰雲就嗤笑了一聲:“他這小傢伙,鬼著呢!你不在京,他除了陽寧侯府、長公主府還有韓家,就屬來宜園來得多,偏生饞嘴,廚房裡的口味老要拿鏡園的比。一次我惱將上來,就給他做了一次五彩斑斕的蛇羹,裡頭多多地添了各種佐料,他嚷嚷著鮮美,可回頭我一和他數落裡頭有多少毒蛇,他就嚇倒了。”
“他膽子這麼小?”陳瀾只覺得自己那弟弟天不怕地不怕,聞言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就是蛇羹麼?我聽說蛇羹最是鮮美,一直都想嘗一嘗的。”
“真的?”張冰雲眼睛一亮,竟是一下子拉緊了陳瀾的手,“別說是陳小弟,就是我家旭哥,也從來碰都不碰那東西。我是在雲南吃了幾回喜歡得不得了,公公也愛,可每次做了就只有我們倆吃,未免浪費,所以也很久不做了。你既然喜歡,我待會就吩咐下去!”
陳瀾還是前世裡吃過蛇羹,眼下見張冰雲起身要去吩咐,連忙拉住了她:“還得現買去,是不是太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虧得你來才能做一回,公公回來要是知道了,也一定高興!”張冰雲說著就立時出去吩咐了一聲,不多時才回轉了來,“這東西就不能靠廚房了,讓那邊賣蛇的殺好了送來,還得我親自下去炮製,其他媳婦媽媽見著就怕……說起來就因為我和公公這好的同一口,家裡頭也有人在背後嚼舌頭,畢竟這喜好聽著嚇人。”
陳瀾見張冰雲雖說輕哼了一聲,面上卻不見多少惱怒,就知道這位宜園的當家媳婦從沒有真去追究那些胡言亂語的人,不禁莞爾一笑。既然剛剛說到了陳衍,陳瀾少不得就說起了杜箏,言語之間對這未來的弟婦不無歡喜。張冰雲自然也見過同是閣老千金的杜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