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真是一猜一個準。”,芸兒笑著捧了一個瓷盅過來,到陳瀾身邊低頭瞧了瞧那細密的針腳,這才低聲說道,“這已經不是頭一撥了,之前東宮太子妃就派了一位姑姑送了四色藥材和兩匹表裡,緊跟著就是長樂宮賢妃娘娘。這會兒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咱們侯府裡頭的那位。”她說著就舉起了三根手指頭,見陳瀾明瞭地點了點頭,又埋頭繼續做事,她忍不住叫道。“夫人就不奇怪麼,逢年過節羅姨娘雖是和老太太一塊送東西給鏡園,可從來就沒親自上過門,這一回來做什麼?”
“有什麼好奇怪的,雖然娘未必會讓我見人,但回頭不是親自來,就是讓人來解說兩句,到了那時候便清楚分明瞭。。”陳瀾放下了手中的針線活,見芸兒滿臉沮喪,不禁沒好氣地斜睨了她一眼。“你啊,就喜歡成天打聽這些。要真是那麼想知道,你不如替我到娘那兒走一趟。這幾日閒著沒事做了條暖額,天氣正好沿了,娘也用得上。剩下的毛皮還做了一副暖耳,讓羅姨娘帶回侯府給老太太正好。”
“好好,我這就去!”芸兒這才喜笑顏開,雙手把瓷盅往旁邊的小几上一擱,“這是廚房裡剛剛熬製的燕窩銀耳粥,夫人趁熱趕緊吃吧,我可先走了!”
見芸兒接過自己手中的兩樣東西,用包袱皮一卷隨耶腳下生風走得飛快,陳瀾不禁啞然失笑。拿起那瓷盅用銀勺舀著慢慢吃。她也就自然而然揣測起了羅姨娘此來的用意。昨日的冊封和獻俘禮之後,想來陽寧侯陳瑛也應該回了陽寧侯府,這樣一來。老太太的分家之議也好,陳瑛的其他盤算也罷,不知道是否就這樣立刻擺到了檯面上……
想著想著,她的動作就漸漸慢了下來。味同嚼蠟地把燕窩粥喝完了,她隨手把空盅往旁邊一放。正打算起身的時候,這才醒悟到雲姑姑和柳姑姑竟然都不在。平日裡兩人輪班守候,她身邊就從沒一刻斷過人,這會兒突然離了她們,她自然很是不習慣。於是。她便開口喚了一聲,不消一會兒,終於有人打了簾子進屋來。
“夫人才什麼吩咐?”
發現進來的是此前從南京帶回來的大丫頭竹影,陳瀾不覺眉頭一挑:“只有你一個麼?雲姑姑和柳姑姑哪兒去了?…”
“回稟夫人,雲姑姑和柳姑姑起先還在外間,後來惜福居老太太派了人來,她們就匆匆過去了,臨走時吩咐奴婢隨叫隨到,不要驚動夫人。”
聽到這番解釋,陳瀾心中越發納悶。想到從竹影口中再多問也未必問得出什麼,她就淡淡點了點頭,讓竹影出去沏了茶來,自己又思量了起來。待到茶送上她喝了兩口擺在一邊,她就沒了繼續做針線活的興致。突然就有心去看看惜福居那邊究竟怎麼回事。
然而,支使了竹影拿來披風,她才繫上出門,結果正好看到穿堂那邊雲姑姑匆匆穿了出來,後頭的柳姑姑還一把拉著芸兒,三人的臉色俱是有幾分凝重,待到看見她時要變臉卻已經來不及了。
“夫人怎麼出來了?”雲姑姑走得最快,到近前屈膝行了禮,本待打岔幾句,可看到陳瀾那清冷的目光直直拖看著自己,她心裡咯噔一下,猶豫片刻就開口說道,“外頭冷,夫人,咱們進屋子說吧。。”
看芸兒耷拉著腦袋一聲不吭,陳瀾明白羅姨娘多半已經走了,此時也不多話,當即轉身進了屋子。在明間屏風後頭的暖榻上坐下,她雙手抱著手爐,看著面前的幾個人,也不吭聲。而見這架勢,竹影付度自己資格最淺,索性躡手躡腳地退了出去。
“羅姨娘今天來,究竟是為了計麼事?”
雲姑姑和柳姑姑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後者上前一步,垂著手低聲說道:“昨晚上陽寧侯回了候府,老太太大約是提了分家的事,據說是陽寧侯大驚之下執意不肯,結果就在兩邊擰上了的時候,廖香院……廖香院出了人命案子。”
陳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