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丹楓心中卻很是窒悶,平素的活潑開朗全都沒了。只要是不問到他,他便不開口,倒是和一旁雲重湊成了對子。楚方白此時也顧不得他,只看了他一眼,又轉回去問道:“原先我也是聽過那鎮三界的俠名,怎麼他是犯了什麼事?竟是煩勞大哥帶人去抓捕。”
一名喚黃仲德的青年看了看張風府,見他只徑自出神,便替他答道:“這其中的緣由,我們卻是不清楚的,只知道朝廷要抓這個畢道凡,已經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他的名牌,一直就在刑部,東西兩廠並錦衣衛都掛著呢。這回是有人報上來訊息,說畢道凡就在某某處,說得倒是篤定,我們才帶了人過去抓捕,誰知真就抓到了,正是大功一件。”
楚方白沉吟道:“若說是好些年前的事,那倒真是舊年的公案了。你們年紀少些,不知道原也應當……”
話音未落,便聽見一個名叫徐波的二十來歲年輕人道:“楚師叔可別小看了咱們!我卻是知道些的!”
眾人眼光都齊齊看向他,張風府皺眉道:“小波,別亂說!”
徐波嬉笑道:“師傅,這也不是什麼驚天大密,我只跟楚師叔和諸位師兄弟說說嘴罷了,他們總不會外傳。”
張風府只皺眉,卻沒再阻攔他。
身邊師兄弟又追問他,徐波便有些得意,笑道:“昨日在刑部,我恰巧聽到了貫仲師叔和一個公公在說話。說是那畢道凡牽扯著皇上家中的隱秘事,皇上派了大內康總管要去親自審問畢道凡來著。楚師叔許是不知道,那康總管正是西廠的頭領太監。”
楚方白張大了眼睛,道:“聽聞這位康總管功夫十分了得,有人說他一身邪門功夫,與大哥相較還要更勝一籌,不知是不是真的?”
徐波連忙道:“康總管功夫確是不錯,只是怎麼能比得上師傅……”
張風府打斷他道:“不可胡說!康總管功夫確是要勝過我的。大內高手無數,咱們不能做了井底之蛙。須知道人外有人。”
想了想,他又道:“說到了大內的高手,我便想起來太皇太后還在世時,有一位蘇公公,身手當真了得。我曾見過他出手,賢弟,就算是你,也難得是他對手。”
蘇紅雪?楚方白心中便想起了那個滿頭銀髮的人來,點了點頭,道:“只可惜許是不能見識了。那位公公想必是在深宮之中,我卻是不能得見的。”
張風府也嘆道:“難得那位蘇公公不單是功夫高強,人品也與一般內侍不同。我曾見過他一回,卻是個難得的良善之人。只可惜了……”
楚方白便問:“可惜什麼?”
張風府道:“可惜太皇太后過世後,他便不知所蹤了。有好些人都打聽過他的,後來卻道是他殉了先皇了。”
楚方白倒是還好,只是瞧張丹楓,卻有些錯愕的模樣。楚方白便拍了拍他的手,繼續道:“那倒是當真可惜。這樣高手,想必不多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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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問完了,楚方白又和張風府說了些舊事作為掩飾,然後便道:“瞧著天色也著實不早了,大哥公務繁忙,弟弟就不打擾了。”
張風府倒是還有些不捨,只道:“為兄明日也不當值,賢弟你不如就在我這裡住下,咱們連床夜話,也是一樁美事。”
楚方白一臉遺憾,道:“弟弟倒是也有心思多和大哥說會兒話,只是客棧中侄女兒們都還等著弟弟回去。就剩下幾個僕人在那邊,她們幾個丫頭,弟弟也放心不下。改日定當再來拜訪,弟弟也帶著幾個侄女兒讓大哥瞧瞧。”
張風府便也不強留他,只是握著楚方白的手,長吁短嘆了一陣,然後與楚方白作別,瞧著楚方白帶著張丹楓走遠了。
直到拐過了轉角,瞧不見張風府家的院牆了,張丹楓才露出了真性情,臉上的笑容全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