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圖貴族們看著他們一前一後離開棚子,朝遠處走去,都好奇地追問尼古拉發生了什麼事。
尼古拉苦笑著想,他知道的恐怕比他們還少。至少在這些貴族們你一句我一句地介紹前,他根本不知道那一位穿著白袍子的胖子是光明神會地位僅次於教皇和神祭祀的七階光明祭祀。
桑圖貴族見無法從他嘴裡得到任何訊息,很快就退了開去,連之前圍在他周圍的貴族小姐們似乎也對他的遮遮掩掩而感到不滿。
尼古拉只能灰溜溜地坐到座位上。
桑圖在他心目中的印象變成了拋物線,從低到高,又從高到底。
麥隆對這裡很熟悉。他很快找到了一個不受人打擾的角落。
海登見他停住腳步,正想開口,就看到他帶著一雙手套,從空間袋裡取出一具墨綠色的巫屍。巫屍全身僵直地挺立在兩人中間。天上的月光照在它的身上,泛起一層油光。
他覺得鼻子有點發酸,忍不住揉了揉。
從取出巫屍開始,麥隆就一直注意著他的動靜,可惜黯淡的光線無法讓他正確判斷出海登眼中飛快閃過的情緒是什麼。
“還有這個。”麥隆將瓶子和刷子放在地上,然後脫下手套給他,“他說每三個月要保養一次。”
海登此時已經完全收起了情緒。他接過手套,將地上的瓶子和刷子放進空間袋,然後是父親,最後脫下手套,若無其事地望著他道:“只是這樣?”
麥隆道:“啊,還有一句,雖然我個人不太贊同,但是他認為這是一具很不錯的巫屍,他希望你能夠珍藏起來。”
海登道:“這是最後一句?”
麥隆道:“如果你認識他夠久的話,就會發現他有著大多數亡靈法師都有的通病——沉默寡言。”
“所以,他就是今天被執行火刑的亡靈法師?”海登淡然地問。
麥隆道:“是的。”看著海登的神情,他突然覺得也許教皇不該同意將這具巫屍還給海登。還記得教皇在西瑰漠時向海登提出的問題。當時他的看法和教皇是一致的。作為帝國元帥的海登絕對不可能會為了一個亡靈法師與光明神會公然作對。當初他這麼做,只因為這個亡靈法師的手中擁有他父親的遺體。但是現在他又不確定了。雖然海登的表情很冷靜,甚至冷靜得近乎殘酷,但他心裡總有些不安,就好像是暴風雨前那悶熱得令人窒息的寧靜。
幸好,再過二十分鐘火刑就要開始了。他不知道教皇是否把海登這個變數算了進去,但就算沒算進去也沒什麼,這裡是光明神會的大本營他,海登就算想做什麼也不會成功的。這樣想著,他又覺得自己對海登的看法有些可笑。這位畢竟是砍丁帝國的元帥,皇帝最信任的心腹。
海登將手套放進空間袋,“謝謝你送來這份對我而言珍貴異常的禮物。”
麥隆旁敲側擊地暗示道:“雖然是您的私事,不過作為光明祭祀,我想給您一個由衷的建議。人死不能復生,即使保留著遺體也只能睹物思人,讓遺體在光明中獲得解脫才是更好的方式。”
海登嘴角揚了揚,“謝謝您的忠告。”
“不,這只是一項建議。”麥隆說完,微微欠身,將這個僻靜的空間留給了他一人。
海登的嘴角慢慢垮下來,右腳不停地敲擊著地面。
他知道現在是最需要冷靜的時候,無論於公於私,但是緊迫的時間和煩亂的心緒讓他思維紊亂到了極點。如果天平的兩端是帝國和蒙德拉,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這是軍人的使命,也是作為砍丁帝國貴族的責任。可是現在帝國並未處於必須與蒙德拉擇一而取的位置。也許,他可以想出一個更妥善的辦法。
火光突然在前面小路的拐彎處亮起。
雖然只能看到隱約的火光,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