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下意識裡都以為侯看山已經死了。
戰亂歲月,生命如草,誰知道是哪裡著了火,還是哪裡發了大水,或者哪個老農揮起鐮刀就收割走了一撥生命。
儘管在每次戰鬥之後,敵我雙方都會統計各自的傷亡人員,可是那是能夠進入花名冊的,那還有許多失蹤的呢。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說那失蹤人員發了筆橫財,跑到了某地躲了起來,那純粹是異想天開。
或者說某個人跑到深山老林的犄角旮旯裡躲了起來,娶妻生子,平安一生,這種可能性也不大。
人終究是社會性動物。
你看他在人群中打打殺殺,可是當把他一個人置於與世隔絕的地方,真正能活下來的又有幾個?
並非人人都是魯濱遜,就是那魯濱遜還有個星期五陪著呢!
所以絕大多數的失蹤人員都是死去了,或者說當時沒死卻受了重傷,爬不回來也就死了。
想當初侯看山肯定是為了他的媳婦和他那沒有出生的孩子去找日本人報仇了。
那種情況就像一隻剛出生的小狗去找群狼鬥,那又怎麼可能咬得過人家?
要說商震他們這一夥人絕大多數是不喜歡侯看山的,只因為這個傢伙媚上欺下,見到能佔便宜的事兒削了腦瓜尖往裡鑽,見到有危險的任務直接撓槓子跑路了!
那就是平常人家接觸那還講個禮尚往來有個人情來往呢,而作為士兵更必須以命相托以背相抵。
就你說像侯看山這樣嬸兒的,誰又會喜歡他?
而後來侯看山莫名其妙的就成家了,人家還有了媳婦。
商震他們沒有再找侯開山的麻煩,那純粹是看在了侯看山那挺著肚子的媳婦的面子上。
可是後來日本鬼子來了,侯看山的媳婦死了,這也是人間慘劇,商震他們雖然不會再記恨侯開山並且有了同情,但也絕談不上有多麼喜歡他。
要說商震他們這些人裡也就王老帽吧,那小子對王老帽伺候的還算盡心,所以王老帽才會在沒有煙抽的時候想起他。
可是現在侯看山竟然又莫名其妙的找回來了,不過,要說驚喜那是談不上的,吃驚那卻絕對是有的!
而這時馬二虎子就把桌子上的那盞煤油燈拿了起來,直接就端在了侯看山的面前。
剛才他們是沒有看清,由於侯看山的兩個門牙也沒了,說話也沒聽清,可是現在在那煤油燈的照亮之下,所有人便真的吃驚了!
侯看山原來是副薄薄的嘴唇子,現在那兩片嘴唇子已經翻了起來,那種情形就像將筷子分別置於上嘴唇下嘴唇的上下兩邊,再把那兩片嘴唇倒捲了過來。
他的左邊臉狹處也多了一個“坑”,說是坑,其實那就是一個傷疤。
作為老兵的王老帽他們馬上便能看出那傷疤是彈片留下的。
若不是大家摸爬滾打在一起有了好些年頭,他們可真的就認不出這個已經是面目全非的侯看山了。
“你這是打哪來?”一片沉默之中,終於,王老帽說話了。
由於驚詫於現在侯看山的扮相,王老帽卻是連“死猴子”都忘記叫了。
還好,侯看山並沒有說自己從陰間來。
“要是問我從哪來,這說起來話可就長了。”昏暗的煤油燈下侯看山再次說話了。
所有人都注視著侯看山,於王老帽他們來講,侯看山的出現給了他們太多的震驚。
他們所熟悉的侯看山永遠都是一副薄嘴唇子整天“叭叭兒”的在說的那麼一副輕薄相。
可是現在的侯看山張開嘴來那就是“狗竇大開”,已經完全顛覆了他們對這隻“死侯子”以往的認知了。
在旁邊作為旁觀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