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煤油燈下,一個長睫毛大眼睛的女護士已經摘下了口罩正坐在一張桌子旁。
而與她同屋的那也正是快被紗布裹成一個棕子的小簸箕了。
小簸箕傷的很重,此時他的生命之火彷彿就象桌上的那盞煤油燈,黃豆大的光亮彷彿隨時都會熄滅一樣。
不過,小簸箕傷的雖重,偏偏臉上並沒有什麼傷。
而在做了手術之後他的臉又被護士給擦過了所以就乾淨了許多,並且那昏黃的燈光卻是又給他增添了一絲神秘的色彩,尤其他那眼耳口鼻所構成的輪廓讓人覺得他就是那個曾經在戰場上殺敵的堅毅而又勇敢的戰士。
那個與小簸箕年歲差不多的女護士用手拄著下巴就呆呆的看著小簸箕,彷彿小簸箕的這張臉的背後有著無盡的故事。
也不知道這個女護士凝視了小簸箕有多久,忽然那房門“吱丫”一聲開了,隨著那門被推開晚風帶著屋外的寒氣就吹了進來。
坐在桌旁正看著小簸箕的那個年輕護士驀然驚醒便不由得“哎呀”了一聲,只因為那風卻是吹得煤油燈那本就不大的火苗就是一乎閃,就這一下屋子裡便為之一暗,便彷彿小簸箕的生命之火就要熄滅一般。
不過,隨著房門被關上那屋外的風便被阻住了,而那煤油燈上被吹得倒去的火焰卻是又神奇的著了起來,屋內光線復明。
“哎呀,子沐姐,嚇著你了吧。
下午你都跟著做手術了也累了,你去休息吧,我來替你。”門開了,那是因為另外一個小一些的護士走了走進來。
“沒事兒,我再呆會兒。”那個被叫作“子沐”的女護士答道。
“那你就呆會兒,我看你不是呆會兒,我剛剛推門時看你正看著人家發呆呢。”小護士輕笑道。
“發呆有什麼奇怪?我看到什麼東西都會發呆。”那個子沐便也笑了。
按理說,一個看什麼都會發呆的人那目光肯定是呆滯的。
就比如精神病院裡的精神病人看向別人時哪個眼神不是直勾勾的,可這個子沐卻不是,她的目光卻是靈動的活潑的。
“好象我聽你說過呢,你看花花草草,看個物件,哪怕是一張鈔票一個菸斗甚至要飯的一個破碗都會呆呆的。
為啥呀,子沐姐,你能看出什麼來嗎?”那個小護士邊在桌邊坐下來邊好奇的問道。
“怎麼說呢?”那個子沐又拄起了下巴看向了病床上的那個年輕士兵,她思忖了一會兒後才又說道:“就比如說一張鈔票吧,它最早是從印幣廠裡出來,然後就開始在世面上流通。
也許它先進了有錢人的手,那個有錢人就吃啊嫖啊賭啊抽的就把它花掉了。
如果那個有錢人買了個煎餅果子,這張錢就又進了普通人家,那家有個孝順兒子可是他的老孃病了,他就又用這張錢去給老孃抓藥,這張錢就又進了藥鋪。”
“打住!子沐姐你要是這樣想下去那還有完哪!”那個小護士打斷了子沐的遐想。
“當然有完了。”那個子沐轉了轉眼珠便笑道,“然後呢,那個藥鋪的掌櫃的就又拿這張錢去一個姓李的裁縫家,那家姓李的阿姨收了這張錢便說,哎呀,我家小囡囡從小訂的娃娃親,現在也長大了,我正好用這張錢買綢緞給她當嫁妝。”
“哎呀,子沐姐,你咋編排到我身上來了?”那個小護士恍然大悟。
原來,她就姓李,而她家也是做針線活的,而她也正是因為被訂了娃娃親,她不想嫁人才從家裡跑了出來,最終和子沐在一起成了護士。
子沐眼見自己杜撰成功便把自己一雙眼睛笑成了彎彎的月牙。
“還說我呢,那你說說你為啥非得救這個東北人?還用了那麼珍貴的藥,莫非你相中人家了?現在又呆呆的看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