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馬二虎子正和商震王老帽叨咕著呢,錢串兒的問話聲就在院外響起:“哎喲,王長官你這是嘎哈去啊?你前兩天答應弟兄們的大白饅頭呢?”
“我艹,這還讓人活不活?錢串兒你咋也這逼樣!”這是王清鳳氣急敗壞的聲音。
當商震、王老帽和馬二虎子從院門口探出頭看時,就看到了王清鳳的身影正落荒而逃進了旁邊的一個衚衕。
然後正走過一個院牆外面的錢串兒就跟了上去,先是向那衚衕裡瞥了一眼然後就回身揮了一下手,而他自己則象一個哨兵似的站在了那裡。
這時從錢串兒走過來的方向便躡手躡腳跑出十來個人來,那些人看起來可不象是兵,卻已經不能用衣冠不整來形容了。
有的上半身裸著,有的全身也只穿了個大褲衩子,而身上的衣服呢,卻是全都變成了形狀古怪的裝得滿滿登登的包袱。
什麼叫形狀古怪?
若是拿衣服做成包袱那也和四四方方包袱皮做成的包袱沒有什麼區別,可若是用褲子做包袱,那自然也只能是扎住褲腰和兩個褲腿了,那便是一個“丫”字形的包袱。
就那形狀,怎麼說呢,就跟一個稻草人的下半身似的,那這個包袱的形狀可不是顯得有些古怪嗎?
跑過來的這幾個人卻也是老兵,仇波、虎柱子、於作龍、楚天、陳瀚文、古滿、侯看山都在,而單飛和楊兆才竟然也在其中。
不過單飛和楊兆才身上的衣服卻是穿著的很板正的,人家可沒脫衣服。
不過,對此守在自家院門口的商震王老帽和馬二虎子卻也顧不得了,嘴裡小聲招呼著“快點”,那七八個人就魚貫而入。
“別往地上扔,快進屋!”馬二虎子急道。
於是那大包小裹的那些人便又往他們側面的那個屋子跑,那裡是他們這些老兵的伙房。
“趕緊放下,特麼的,扎死我了!”虎柱子進了屋就把自己的兩個用軍裝做成的包袱扔在了地上。
現在他可是隻穿了一個大褲衩子,儘管他一貫皮糙肉厚的可一進屋扔掉包袱後就說道,而其他人也是如此嘴裡說的是同樣的“扎死我了”,有的甚至伸手去撓。
現在正值晌午,天氣很熱保守估計那氣溫都得在攝氏35度以上了,那人就是靜臥著都是一身汗,更何況仇波他們這些人那是跑回來的。
所以那汗珠子是劈了啪拉的就往下掉,身上全都閃著晶瑩的水光,而也正因為如此他們裸露的肌膚上但凡與那鼓鼓囊囊的包袱接觸過的地方就都是一片通紅!
而與進來的這些老兵相比,馬二虎子卻已經喜形於色了:“哎呀,整回來這麼多啊!”
說著他就解開了一個其中的一個包袱,而那包袱一開,裡面卻是無數的金黃色的麥穗!
在看到麥穗的這一刻,屋子裡所有人便全都或蹲下或哈腰湊到了一起。
“真硬啊,感覺比咱們老家的麥子硬。”馬二虎子伸手掐著一個麥穗上的麥芒說道。
“硬才香!”虎柱子介面道。
“是,也特麼的扎聽!”仇波便道。
一說到扎聽,屋子裡就又亂了起來,那些光膀子的身上一片紅的便忙又伸手去撓癢。
中國人有句老話叫作“針尖對麥芒”用來形容兩個人都不讓份兒的,針尖那是金屬的,麥芒那是植物的,可是聽聽,那麥芒都能和針尖拼上一拼呢,那麼其刺痛感便可想而知。
是的,仇波他們這些人身上的紅點正是被那麥芒透過衣服紮上的!
按照科學來講,那麥芒一紮面板就有毛細血管破裂,再加上汗水那麼一浸那就有痛感,而東北話則叫作“殺聽”!
“扎聽也比捱餓強!”仇波才說完侯看山卻又把話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