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韃子挖了三道壕溝,修築了矮牆,這一仗,不好打啊!”山下觀陣的吳標等人也是對王樸此戰的前景表示憂慮。
為了以防萬一,吳標悄悄命人將兩營人馬調動到大同鎮的後方,擔任接應和預備隊。
兩個營官剛剛領命而去,不料想山頭上一聲長吼,跟著便是鼓聲大作,密集的箭雨劈頭蓋臉的射了下來。
可憐大同鎮將士,為首的選鋒們正在攀爬第二道壕溝,大隊人馬蝟集在第一道壕溝與第二道壕溝之間,對於迎頭落下的箭雨毫無防禦措施,既無陣型,又無遮擋,眼睜睜的被利箭射穿。
弓弦響動聲不斷,彷彿明軍將士發出的慘叫聲給寨牆上的清兵打了雞血。越發強力的一**箭矢射了下來。
大而沉的步箭咻咻而來,轉眼間,該波的明軍就不斷有人慘叫中箭。那些中箭者只覺身上一冷。隨後快速的,就身上虛軟無力。而從旁人看上去。這些中箭的軍士個個血流如注,極為嚇人。
後續明軍顧不得救治傷員,只管抄起盾牌來做掩護,來抵擋清軍的強弓利箭,而在這短短十幾步、二十步的距離上,清軍的弓箭,命中率極高,幾乎是每發必中。步弓射出的箭。雖然射程不遠,但破甲與放血能力極強。嶽樂又是在最佳射程之內佈置了壕溝作為遲滯前進的障礙,延長大同鎮士兵停留時間,更是加大了明軍的傷亡。那些身上中箭的軍士,轉眼便隨著大量失血而覺得渾身虛弱無力,失去了戰鬥力。
短短的一通鼓未曾敲完,山上的清軍弓手們便各自射了四五隻箭,在距離土牆不到二十步的距離之內,白色的箭羽觸目皆是,如同平地生出的許多蘆葦一般。不過。這些箭羽下面大多是呻吟不斷血流不止的大同鎮士兵,這一輪打擊,已經讓幾乎全部選鋒和百餘名隨後跟進計程車兵喪失殆盡。
胸牆前方。壕溝之中,橫躺豎臥的到處都是明軍的傷兵和屍體,一如昨日戰場的情景再現。流淌的鮮血,在初升陽光照射下閃爍著詭異妖豔的色彩,發出一陣陣濃烈的腥甜味道,沾滿血跡的兵器、旗號、頭盔,散落的銀元,在山坡山道上,滾得到處都是。
“不要慌。不要亂!撤下來!先撤到韃子弓箭射程之外!整隊!整隊!”
一名大同鎮的千總倒是頗為有膽色,在慌亂渙散的軍中大聲吆喝著。組織手下兵士整隊與土牆後的清軍展開對射,一時間。火銃、三眼銃,弓箭,各種各樣的遠端打擊兵器只管朝著寨牆後面打了過去。
“這個小子有種!沒有給老子丟人!等打完了仗,老子一定升他的官!”在山腳下,王樸看得很清楚,這千總的一隊人馬如同中流砥柱一般,穩住了潰逃的頹勢,開始朝清軍據守的寨牆發起攻堅。
轟然一聲巨響,近千名清軍的刀盾兵,從寨牆後閃出,先是將砍伐山中樹木草草製成的滾木順著山勢推了下來,隨後隨著滾木的衝勢,這些長槍兵、刀盾兵從山坡上重重撲下。
剛剛整隊完畢正要發起進攻的明軍目光中,數百根粗大的原木劈頭蓋臉迎面衝來。
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中,不少人被撞得筋斷骨折。撞中身體的,個個口噴鮮血,若是被撞中手腳,就是手腳斷折的下場。很多人當場白森森的骨頭露出來,抱著傷口處,個個痛不欲生。
大同鎮的這些兵士,戰鬥意志談不上堅決,只不過是昨日看到了山西鎮的友軍大戰之後的收穫有些眼熱,本以為山上的韃子已經是強弩之末驚弓之鳥,自己上來就是割軍功首級的,但是卻忘了困獸猶鬥這話。看到袍澤兄弟的慘狀,耳邊悽歷的嚎叫,被銀元和軍功所激勵起的求戰勇氣,轉眼便告蕩然。
嶽樂此時派遣長槍兵和刀盾兵出牆衝殺,卻是正好拿捏住了分寸!
雖然號稱八旗鐵騎,但是清兵卻是更擅長步戰,特別是這種山地作戰。明筆記《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