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分明就是再發一筆救災財嘛!這李大人果然非同凡響。難怪能夠年紀輕輕的便建立如此一番事業!”
坐在李守漢左側的張鏡心咳嗽一聲,用目光向下首文武眾人掃視一遍,方才緩緩道:“李大人憂心國事,勤於王事,今我粵省各地賊匪猖獗,百姓受難,我粵省文武官員每每思之。無不憂心忡忡,皆宵衣旰食克勤克儉,唯願早ri蕩平寇氛,上報君恩、下安黎庶。以報朝廷以靖地方,諸君以為該當如何,皆可一一道來。”
一番計議下來,大多數官員還是建議先行向朝廷報捷,畢竟這種驅逐逆夷的戰事。軍功賞賜非同一般,比較起來,那些賑濟災民的事情還是要往後放放,或者是在給朝廷的題奏之中提上一筆,賑濟災民所用錢糧從廣東府庫之中開支便是。
但是。捷報如何書寫,輕重尺度如何 ;,這裡面的學問大得很。但是,不管如何起草,都要先經過總督兩廣剿撫事宜的李守漢同意、用印之後才能發出。
主要還是各官各部功勞該怎麼分潤,這需要反覆商議,甚至爭議,關係到大家的軍功封賞,自然是人人奮勇個個爭先的拼搶。
看著爭奪激烈的廣東文武大員們,不僅是守漢心中鄙夷,便是在他側後坐著觀看這一幕的也是扁嘴鄙視。
“作戰時畏敵如虎,爭功時悍勇絕倫,這樣的官軍,不要也罷!”
“諸位同僚,暫時且住。”
守漢輕輕咳嗽了一聲,示意眾人的爭奪要先暫時告一段落。
“據俘獲逆夷供稱,此番入寇,雖是之前卻抱著貿易之目的前來,然壕鏡澳之葡萄牙人,不思我天朝恩遇多年之德,從中挑撥攛掇,勾引暗示,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此事若不予以嚴加懲辦,ri後若是再有法蘭西人前來、西班牙人前來,俄羅斯人前來,此輩勢必屢屢招引!我廣東官軍勢必疲於奔命!”
“啪!”
守漢手中的虎膽猛地在帥案上一拍,立刻震驚四座。
“香山守備何在?!”
香山守備王猷心中一驚,急忙出了行列跪倒行禮。
“屬下香山守備王猷,參見大將軍!”
“爾既為香山守備,壕鏡澳便在爾的轄區之內,”守漢將一張文書從帥案上擲下來,那紙張飄飄蕩蕩的落到了王猷面前。“這些人是逆夷供稱與之有聯絡、有往來之人!爾可速速帶兵前往壕鏡澳,會同香山知縣將上述人犯捕獲!人犯解到之ri,本官定有重賞!”
說完,一支令箭從帥案上丟了下來。
“這個?!”
王猷自家事情自家知,且莫說那壕鏡澳中的紅毛夷人自自己修築房屋,起造炮臺,其中各個商號店鋪中更是刀槍火器林立,這些夷人能夠跨海數萬裡而來,手上那個是好相與的?
更不要說自己的營中空額甚多,便是兵冊上有的人,也大多數是老弱之人,只有百餘名家丁堪堪能夠一戰,但是若是進入壕鏡澳內抓捕人犯,只怕這點兵力不足啊!
更何況,多年來,壕鏡澳的葡萄牙人對自己也算是恭敬有加,逢年過節,府裡大事小情,這些紅毛夷人都有孝敬。
如今便要去抓捕,若是他們當面翻出舊賬來,面子上須不好看。
而且一旦爭執起來,那紅毛夷素來便是以火器jing利著稱,自己的這些人馬,在壕鏡澳中,只怕難以與葡人相匹敵。
有心不接這差事,但是又心有不甘。一來,這差事卻是很誘人。通商多年,香山百姓都知道,壕鏡澳中的葡萄牙人個個都是富豪,宅院中金銀如山,只要捕捉上幾個,自己的銀庫便又可以充實幾分。二來,這李總督初來乍到,正是虎視眈眈之時,他又站在了大義之上,若是公然違抗軍令,只怕自己的腦袋就要登高瞭望了。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