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張儀正離去而產生的憐憫,也許是因為許家,也許是因為這些天她盡心盡力伺疾而產生的親切感。但不論原因如何。始終是一種認可。於是笑道:“母妃要是
想大姐姐了,弗如趁著皇后娘娘壽誕之日使人接了回來如何?想來吳國總要使人來賀壽的。”
康王妃有些微動心,卻終是搖了頭:“不妥。本只是母親思念女兒,落到旁人眼裡難免會認為另有所圖。”說到此,無限傷感:“女兒便是替人養的,我不如你母親這般有福,兒女俱在眼前。”
曲嬤嬤不知想到了什麼,眼圈瞬間紅了。哽聲道:“王妃!”
康王妃擺擺手,止住曲嬤嬤下頭的話,轉頭對著許櫻哥吩咐道:“回去罷。我和你父王商量過了,你有空時不妨教教你三妹讀書寫字,她年紀不小,過幾年也是要出閣的,總不能學成個不知好歹的。否則將來丟的總是康王府的臉面。”
許櫻哥自上次張幼然生病的事後便猜著,遲早宣側妃再不能插手張幼然的事,卻沒想到這個重擔最後竟落到自己身上。想到張幼然的身份與那小氣
敏感的性情,曉得這是個燙手山芋。稍不注意便要落埋怨,乃笑道:“正好的。前兩日二嫂也託我照料敏娘,她二人正好做個伴,母妃以為如何?”
康王妃想了一回,點頭允了:“敏娘自來聰慧大度周到,有她在一旁陪著的確是不錯。”又道:“你也不要太擔心,我既把她交給你,便是信任你。”
被她把心思看破。許櫻哥也不覺得尷尬,爽朗一笑,坦然道:“再周到的人也有看顧不到的時候。何況我和三妹妹不熟,年齡相差也大。敏娘則不然,她性子活潑又懂事,便是木頭疙瘩也能帶得開了花。”眼看著康王妃面露倦色,又看曲嬤嬤一臉的怨氣,便識相地趁機告退。
康王妃疲累地躺下,長長出了口氣。
曲嬤嬤上前一步低聲道:“王妃……”
康王妃淡淡地打斷她的話:“不必多說。我都這把年紀了,還和她們爭這些?年輕時尚且沒爭,這時候又爭什麼?不過是多張吃飯的嘴,我有的,誰也爭不去。”
許櫻哥出了宣樂堂,卻也並不先回隨園,而是拿著從外買來的零食雜物去了王氏所居的汾園。王氏母女二人正坐著用晚膳,見她來了,忙熱情請她入座:“吃了沒?”
許櫻哥這日不曾吃得早午飯,不過是在學士府時雜七雜八的零食吃了一大堆,這會兒胃裡正是難受的時候,見有熬得稠稠的小米粥與幾碟醃製得香脆鮮美的小野菜,由不得食指大動,便不客氣地在桌旁坐下來道:“沒吃,就打算來你這裡混飯吃的。”
王氏笑起來:“只要你不嫌寡淡。”說話間,敏娘早將碗筷遞了過來,許櫻哥笑著將適才康王妃的安排和自己打算說了一遍。王氏微微蹙了蹙眉,道:“也好。”見敏娘心不在焉,只顧朝著許櫻哥拿來的東西張望,索性打發敏娘:“拿去分給你兩個弟弟玩。”
敏娘歡喜地應了,叫了丫頭捧著東西出去。王氏屏退周圍人等,低聲道:“不瞞弟妹,我是不太喜歡三娘子那性子的,但也不能叫敏娘只和她姐姐玩,多識得一些人,什麼性情的人都見識過,日後才好過日子。”
許櫻哥道:“是這個理。”
王氏輕輕嘆息一聲:“她也沒個同胞兄弟,凡事只能多靠自己的,我能多為她做一分便多一分罷。”
許櫻哥笑著遞過一張方子去:“這便是唐家那方子了。二嫂可收好了。”
生子的方子倒是得了,卻不知自己有沒有這個好命等得丈夫平安歸來。王氏將那方子緊緊攥在手裡,又是希冀,又是擔憂,許久才平復了心情輕聲道:“你過來時,母妃如何?”
許櫻哥道:“似是有些倦。倒是曲嬤嬤,看著似是有什麼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