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嬤嬤忙道:“怎麼敢,怎麼敢,折殺老奴了。”目送著世子妃走開,便又輕手輕腳地走到廊下,立在簾子外頭逗著鸚鵡。豎起耳朵聽屋子裡的話。
細細的湘妃竹簾擋去了午後熾熱的日光,微風捲著月季的清香吹入房中,滿室清新。康王妃靜靜地聽許櫻哥說完,看定了她道:“你後悔答應這事了?”
許櫻哥垂著眼噘著嘴委屈地道:“非是媳婦冷情,這個忙實在不好幫。何況還牽扯到各府的女眷們,一個不小心,只怕大家都要怨我,日後還怎麼來往?怕是誰也不肯信我了。”這各府交往都講究個分寸,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都可以隨便牽扯上人家的。第一次不知道,那隻能自認倒黴。但這信任一旦坍塌便再不容易建立起來。她這些年好不容易才建立了這份人情網,現下卻是一不小心就可能毀個七七八八。且是在被人矇蔽的情況下。又怎能心甘情願?
康王妃見她全然一副小兒女情態,微微有些好笑,親暱地拍拍她的手,道:“可是現在怎麼辦呢?你帖子也發出去了,又是明日的事情,迫在眉睫,便是要找理由退卻也沒那麼容易。”
許櫻哥越發委屈:“正是呢。媳婦正是進退兩難。要是突然去帖子和大家說不去了,難免引起無數沒根由的猜測,還要得罪王家。只怕姑姑那裡也會覺得我不懂事。可要這樣,真的是怕拖累了各府的女眷們,影響了彼此間的和睦。”見康王妃沒有不耐煩的模樣,便又道:“說來也怪媳婦,只聽見大嫂和我那麼一說,想也不想就應了。大包大攬的,問都沒問清楚就挨著發帖子,全忘了謹慎二字,這時候正是自食惡果呢。”
康王妃輕輕皺了皺眉毛,默了片刻才柔聲安慰道:“讓我們來想想,這事兒該怎麼辦才最好。”
許櫻哥左右瞧瞧看見旁邊一把素紈扇,便取了慢悠悠地給康王妃打著,誠懇地道:“媳婦昨日歸家,我母親還同我說起,母妃最是聰慧能幹慈祥,讓我有事就問您,就和自己個兒的親孃是一樣的,您斷不能害了我,媳婦就全心全意依靠您啦。”
康王妃失笑:“你這張嘴呀。”想了一回,輕聲道:“事已至此,你已是不能後退了,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走。凡事都有它的好壞兩面,縱然擔了些風險,但若辦妥了也是好事一樁。你和小三兒,終究是要自己為人擔當的……你和我說說,你都請了哪些人家的女眷?各人的性情是怎樣的?若是那些跳脫活潑不太懂事的,又或是其父母家人小氣的,就想法子先回絕了的好。”
見康王妃肯幫著拿主意,許櫻哥心裡先就放了一多半,便自袖中取了名單給康王妃看,婆媳倆頭挨著頭仔細商量了一回,定了章程。許櫻哥猶自撒嬌道:“她們姑嫂太不仗義的,話都不說清楚,就這樣弄套子給我鑽。我明日要一個人孤零零在那裡左支右絀,既怕王府那邊的人生事,又要照顧好這邊請過去的人,想到這個我就害怕擔憂,只怕今夜飯都吃不下,更睡不著了。母妃幫我想法子出氣。”
康王妃點點她的鼻子,笑道:“你去同惠安說,我說的,讓她明日陪著你去,有人出人,有力出力,若不能陪了你去,便記得日後欠你一個人情。”
許櫻哥這才滿意地起身行禮告退:“多謝母妃指點,媳婦猶如茅塞頓開。都是母妃寵的,叫媳婦全然不知風雨啦。”
康王妃笑道:“你記得了,她們臉皮厚,你就要更厚。”
曲嬤嬤眼瞅著許櫻哥興高采烈地離去,快手快腳地進了裡屋,見康王妃撐著下頜沉思不語,便上前陪笑道:“王妃什麼事這麼高興呢?還是三奶奶有法子,每次來了都能哄得您笑,老奴就巴不得她時時都在這裡才好呢。”
康王妃抬起眼來看了看她,淡淡地道:“她雖可愛。卻只是小兒媳婦,不能繼承家業,總有一日是要分出去單過的。都是我生的,我是想盡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