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後,經過十關生死考驗的女童,終於成為那一代的救世者,成為這一刻抱臂冷眼旁觀一個生命走向寂滅的少女。
然而這一刻,看著那個一步步走向湖心的少年,彷彿看見當年一步步掙扎向湖心的女童,看見他停在湖中心接起蘆花的背影,彷彿看見當年浮在湖中心的沉默茫然的女童。
她看見她的掙扎,即將沉沒的一刻淚流滿面,她看見她浮出水面,沒有生的喜悅,只有預見得到此後沉重揹負的悽然。
她突然,很想要救她。
那個在湖水中掙扎,接受自己不得不接受的命運的孩子。
她飛起,半空中雪光一閃,姿態翩然,宛如一隻驕傲的,不肯服輸於命運卻又忠於自己誓言的雁。
她甚至在想,回京後,要不要去找找那個妖孽,學學他風情萬種豔麗如火的笑容?多麼希望不算溫暖的自己,能有一樣散發著熱力的東西,去溫暖雪般清冷的非歡啊……
蕭玦突然站起身,大步走了開去。
不是嫉妒,不是憤怒,他只是突然覺得,自己應該走開。
那兩人相視的笑容,明明都明亮美麗,毫無陰影,一個比一個更坦然,可不知為什麼,他的心酸,竟也一陣陣的漫上來。
他無法再繼續熱烈的笑下去,再若無其事的擋著他的目光。
從私心裡,他一刻也不願離開長歌,他發誓要得到長歌,長歌的兩世裡,他一直以為,不管“情敵”在她心裡佔據瞭如何的地位,不管“情敵”如何的優秀如何的博她歡心,他都一定要以自己全部的努力,完完全全的奪回她。
然而看見楚非歡的笑意,他竟然突生退讓的念頭,最起碼這一刻,他不想打擾他注視她的目光。
長歌不是物品,他沒有權利去讓,他依舊回去努力爭取,這是他認為的,他能給她的最大尊重和愛。
但是現在,淡淡悲涼氣氛裡,把過那人若斷若續的脈象的自己,若是再堅持呆在那裡,自己都覺得卑鄙而殘忍。
如果再不能拿到踏香珈藍,楚非歡的時間,也許真的不多了。
蕭玦飛身上了樹,遙遙注視著南閔中都的方向……月色朦朧,照不見前路,淡淡山林嵐氣裡,筆直的背影如一道去意堅決的劍。
……一定要拿到踏香珈藍,救下他,搶回更多的時間,大家沒有顧忌,沒有悲傷,快快樂樂,轟轟烈烈的,去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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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閔遍佈深山,妖物叢生,唯有猗蘭這裡有通道,要想最快時間進入南閔中都玄棣宮,水家繞不過,既然繞不過,那就正面卯上吧。”秦長歌彈彈手指,宛如談論天氣一般,輕描淡寫的建議。
蕭玦立即贊同,“好,很好,我的劍拖他保管著,也得拿回來。”
對死要面子的皇帝大人瞄一眼,秦長歌懶得拆他臺,祁繁已道:“水家勢大,現在又在閉谷期,周圍全部被封鎖,咱們人手不足,如何卯上?”
“你不是調集中川南閔和西梁邊境所有可以使用的凰盟屬下了麼?”秦長歌瞟祁繁一眼,“別告訴我那些人都不是人。”
祁繁一臉冷汗的想著這女人越來越可怕,怎麼就知道自己調集屬下的事?那廂容嘯天已經皺眉道:“但是,和水家相比還是不足,何況猗蘭谷位置神秘,只怕咱們還在找門在哪裡,對方都已經佈置好陷等咱們撞上去了。”
一直沒開口的楚非歡突然輕輕道:“老谷主的死訊。”
他氣力不繼,只說了半句,但秦長歌和蕭玦都是目光一亮,秦長歌曉得很溫柔,“水家爭位的事一個字也不要透露,就說老家主死了,你看,上善家族,飽受天下人尊崇的水老家主去世,那些受過水家恩惠的,想對水家示好的,想拉關係的,有所求助的,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