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我……”周裕有些難過,但想不明白叔叔說“小看沈淮”時,為什麼語氣又額外的重,難道沈淮提出過分的要求?
“不關你什麼事,有些坑邁不過去,就是邁不過去。”吳海峰軍人出身,也有願賭服輸的乾脆勁。
吳海峰平時不會怎麼關注到沈淮,之前對沈淮惡劣的印象,大多是周裕灌輸的。對一個明裡暗裡敢動自家侄女心思的臭小子,吳海峰怎麼會有好印象?
這也恰恰是他今夜兩個最大的敗招。
“……”周裕也默然無語,這時候她能說什麼。
“哦,對了,”吳海峰問道,“陳市長身前有沒有提過要讓沈淮去梅溪鎮掛職的事情?”
“沒有啊,誰沒事去鄉鎮掛職啊,”周裕奇怪的問道,“怎麼突然問這個?”
東華三區六縣兩百多個鄉鎮,梅溪鎮屬於霞浦縣,但緊挨著東華市東南郊,市裡一直想將梅溪鎮劃併到市區來,故而吳海峰與周裕對梅溪鎮的情況都較為清楚。
沈淮都已經是正科,背後又有陳銘德的背景,再熬過三四年間,直接去縣裡掛副縣長的職或直接擔任副縣長才是正理,陳銘德身前怎麼會安排沈淮下鄉鎮?
“哦,那就應該是沈淮自己想去梅溪鎮。”吳海峰若有所思的說道。
“就算離開市政府,那也沒有必要去鄉鎮啊。”周裕還是不解。
鄉鎮要直接面對農村,工作繁瑣、複雜,困難重重。如今,對農民動粗的不行,來軟的常遇到不講理的,而市區縣的壓力又都堆到鄉鎮,鄉鎮幹部實在是一點都不風光。
像周裕這種有背景的,又有志仕途的,一般都在市直機關熬資歷,熬級別,有機會直接到區縣或市局,沒有誰會輕易下鄉鎮。
再一個,鄉鎮的起點太低了。陳銘德因病猝逝,沈淮在東華就失去靠山,就算早早提了正科,一旦下了鄉鎮,很可能就一輩子在各個鄉鎮之間輪著調。
要是這個要求是沈淮自己離出來,只是為了離開市政府的話,周裕只能認為他在政治上不成熟。
“那可能是沈淮在我面前說了一些實話。”吳海峰說道,他吃過這次大虧,其中最大的一個釘子就是沈淮紮下來,雖然說不上對沈淮有多憎恨,但也絕不可能去信任他。
“……”周裕不解。
“他家與陳市長以及譚部長,算是舊識。”吳海峰說道。
“……”周裕還是不解。
譚啟平雖說是省組織部副部長,但在省委委員排名裡,還要排在吳海峰的前面,既然跟譚啟平有過硬的關係,沈淮應該跟著去省組織部,而不是孤零零的留在東華。
“你知道不知道,沈淮上午在市鋼廠毆打葛永秋舅子的事情?”吳海峰問道。
周裕搖了搖頭,問道:“怎麼回事?”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這件事。”吳海峰將剛剛聽人彙報的市鋼廠毆人事件說給周裕聽。
周裕下意識的想將手裡的外套丟掉,彷彿拿著一張毒蛇剛褪下來的殼。
就在剛才,沈淮當著眾人的面,直截了當的就說陳銘德猝逝的實事是葛永秋相告。那一刻,誰都沒懷疑他。葛永秋當時相爭辯,卻給當時憤怒的吳海峰發火喝止,哪裡想到整個背後都是沈淮胡說八道?
“他搞這樣的手腳,還敢留在東華?”周裕忍不住要嚷起來。
“……”吳海峰示意她按住情緒,嘴角抽了一下,說道,“整個套子是高天河下的不假,我也是中計想在陳銘德的死上做文章,沈淮如此反擊,那我們就不能怨他——我跟你說這事,只是要你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是叫你去跟他作對。”
說是不怨,但吃這麼大的虧,吳海峰心裡怎麼可能一點障礙都沒有?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