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叔的話,如一濤巨浪衝擊著十六的心,他的眼中瞬間閃過萬般情緒,陰晴不定的眼中,時而如冰封的沉潭,時而如噴薄的烈焰熔岩,卻終歸沉澱成一汪平靜。
他帶著魅惑眾生的笑容說道:“親愛的主人,你說得太深了,我聽不懂。”
“聽不懂嗎?那就算了。”子叔笑了笑,沒有揭穿他早已明瞭的欺騙,“那即使你是真心想讓我快樂,現在卻也不是時候。”
子叔臉上帶著滿足而幸福的笑意,摸著腹部說道:“我有寶寶了。”
聽了這話,十六一下先是懷疑地看了眼子叔。先前,他以為她在那洗手間裡說她懷有身孕只是為了脫身,可是當他看著子叔的眼睛時,卻發現那沉如黑潭的幽眸中沒有一點欺騙。
十六嗎慢慢瞪大了眼,低頭看向子叔裸露的小腹,手不由自主地輕撫上去,沉默了片刻,他輕聲說道:“真有寶寶了?”
“是啊。”
那雙凝視著子叔腹部水晶般的雙眸,似迷離著江南煙雨的憂愁,清山水霧的迷茫。慢慢地,他伏下身,近乎虔誠地吻著子叔的小腹。
再一次感覺到了十六的真實的情緒和他真摯的情感,子叔沒有推開他,讓他感受著自己腹中正在成長的小生命。
可是,當十六再次抬頭時,臉上的表情卻又恢復了先前誘惑的妖嬈。他輕輕拉近子叔,魅人的絕容與她貼得極近,一聲輕語,“那我沒辦法,只能這樣了。”
語畢,他側頭深深吻向子叔的紅唇,糾纏間,十六舌尖一抵,一粒香膩甜滑的糖狀物滑進子叔口中,沒等子叔來得及吐出,十六在子叔的咽喉技巧性得輕輕一撫,那藥便很快滑下了咽喉食道。
子叔睜大了眼,她沒料到了十六會有這一招,他給自己吃的什麼藥?難道自己當真錯看了他?錯信了他?
“不用擔心,這對你的身體沒有傷害,只會讓你好好睡上一覺!”
十六的眼神中沒有了會讓人瘋狂的魅惑,只有一片幽幽的深黯,還有一絲淡淡的感傷。
子叔的意識漸漸迷離,慢慢閉上了眼,在沉睡的前一刻,她隱約感覺十六湊近自己的鬢旁,輕淺的呼吸細細拂過她的耳畔,悠揚而讓人迷醉的聲音響起,“於子叔,你是我生命中第一個真心憐我的女人,不為我的美貌,不為我的身體。可是,如今的我,沒辦法報答你,我的心中還有難解的仇恨,我知道你心裡所想,但我沒有辦法那樣離開,接受你恩惠的我,會失去一顆邪惡復仇的心,所以,我只能讓自己罪惡地離去。於子叔,若我們還有再見的一日,我會用我自己重生的身體,用我完整後的心來彌補你。。。。。。”
一個如輕蝶伏翼的吻停留在子叔的唇上,卻轉瞬而逝,只流一絲淺淺的憂傷和淡淡的餘溫。
。。。。。。
次日,子叔清醒,十六已是人去巢空。
子叔沒有感到多大的驚訝。
她早就知道有一日十六會離去,從她救他的第一天起,從她看到那個被群毆的人身後那一抹淒涼的影子開始,從看到他眼中與自己記憶深處那個女孩眼中相似的仇恨與不甘開始。
在那一夜,宛若有一條心靈的連線,讓子叔看到了十六隱藏深處的靈魂。
這個十八歲的美男子,他是霍幫的男娼,他有最美最魅人的容貌,卻也是他自己最厭惡的;他有最迷人的身體,在他看來,那又是最骯髒的身體,就像是黑暗中腐臭的泥潭,裡面沉積的是萬古的敗爛淤泥。
十六的身份而有的經歷子叔知道,但她更知道在那腐臭的淤泥的深處,隱藏著一個潔白挺直的傲骨,只等一日,破開那深重骯髒的淤泥,重見天日。
他如十五歲的於子叔一般,早已失去了他們這個年齡本有的青澀與天真。可是比之子叔,他更是用那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