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紗盯著他的臉龐,秀眉顰起,哼了一聲,生氣地道:“幹什麼一臉哀怨的樣子,我長得有這麼不堪入目嗎?!哼,我在其他人面前好歹也是人見人愛,可是遇上你這野人,總是一肚子火……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很愛生氣呢,真是……”
天河傷痛難抑,低聲囁嚅道:“菱紗,我、我對不起你……”菱紗快語打斷了他:“有什麼對不起的?望舒劍的事,夢璃都跟我說了,最初的原因還不是我自己?我要是不進你爹孃的墓去,不就什麼事都沒了?這又不是你的錯,你一副苦瓜臉幹什麼!”她輕鬆地擺著手,臉上是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彷彿在說著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天河心痛如絞,悲聲道:“不,如果那天我沒把劍交給玄霄,如果我不去幫他找那三件寒器,如果我一開始就沒有入瓊華派……事情又怎麼會到今天這個地步!你又怎麼會病得這麼重,受這麼多的痛苦?!是我、是我害了你!我真沒用!還說要保護你,讓你活得長長久久,結果什麼都做不到!我……”心中悔恨翻湧,痛苦地搖著頭,那雙明亮的眸子中,淚水滾來滾去,泫然欲滴。
菱紗看著他悲傷之情,輕輕搖了搖頭,眼圈也有些紅了,輕聲道:“你啊,平時不想事情,一想事情腦子就打結……告訴你吧,天河,人根本改變不了所謂的命。你聽說過嗎?每個人的命運總是按既定的方向在前進,即使你改變了過程,也改不了結果……”
天河面色猛地一震,直直地望著菱紗雙眼,口唇微張,心中對菱紗的這番話縱有千萬種想法,卻是說不出來一個字。菱紗的目光沒有閃躲,平靜地注視著他,輕輕道:“天河,你也許以為,要是你沒有遇見我,沒有去崑崙山就好了,但是,我們可能會以另外的方式相遇吧?你可能還想,要是你不幫玄霄就好了,但或許我會很想幫他,我們還是會去找三寒器……人的命運就是這個樣子,什麼我命由我不由天,以前我也很相信呢,所以我不信邪,一直在找可以令人長生的法子,我覺得自己總有一天能勝過這個所謂的天命……直到在鬼界遇見伯父,我才明白,原來人可以做的努力是那樣微小,人不能勝天,這是很平常的啊……”
天河頭腦中隆隆作響,菱紗說的每一個字都是那般真實、又那般沉重,沉重得好像心頭的數千鈞巨石,壓碎了夢想,壓滅了希望,直將自己的所有信念在一瞬間一齊壓幹榨盡。可他不相信、不願相信!“不、不是這樣的……”
菱紗苦笑了一下,搖搖頭道:“好啦!不管是哪樣的,反正我也沒指望真能說服你這顆木魚腦袋。但是至少……你不要像現在這樣好不好?你啊,怎麼說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可不想看見好朋友整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看得我自己都好累……”說著說著,臉上漸漸泛起了紅暈,“天河,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你說是吧?不管我還能活多久,我們都是最好的朋友,永遠永遠都是……”心神一陣恍惚,忽然回憶起了兩人在封神陵裡的一幕幕,淡紅的面頰上浮現出一抹幸福的微笑。
她低著頭,輕聲絮絮地說完這些話,頓了片刻,抬眼看去,卻見天河仍然木然地站在身前,失神的雙眼呆呆地看著自己,交織著傷痛與悔怨的神情僵在臉上。菱紗有些羞赧,又有些生氣,哼道:“喂!人家難得下定決心講這麼噁心的話,你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真不給面子……”
話沒說完,身子忽然不由自主地向前一傾,被天河緊緊地抱在懷裡。菱紗微微一驚,俏臉緋紅,卻沒有動彈,將頭輕輕地靠在天河堅實的肩膀上,兩條手臂也輕輕回抱在他身上,一顆芳心盡被繾綣的情絲纏繞,生命中所有的傷痛都驀然間消失散盡,只餘下刻骨銘心的幸福。
如果一生一世都能這樣下去,該有多好……
天河兩隻手緊緊地抱著她,彷彿一鬆手,菱紗就會離自己而去,兩滴清亮的淚珠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