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人忐忑陪著道衍法師,才一放下茶杯,突然捂住了嘴。
轉身打了個嗝,這才失禮的轉回頭來。
“失禮了,失禮了。”雙手合十,微微頷首。
道衍法師剛要喝下去的茶水端回鼻前,亮聲問道:“你喝飽了?”
陳大人尷尬一笑,表情代表了他的回答。
道衍法師將茶杯放在前面的竹編案上道:“不能喝你怎麼不早說呢,雖然你回去就喝不著了,雖然我這師侄的烹茶手藝超群,可你也不能太貪杯呀。”
得,感情成了他貪得無厭了。
陳大人道:“大師啊,您就別再愚弄在下了,在下今日來,是有事求您的。”
道衍法師哈哈大笑:“你這陳精明,這麼不實逗,行了我不請你喝茶了,說吧,有什麼事?”
“是……”陳大人張開嘴。
“啊,不會你兒子又要請我把脈吧?”道衍嘴快打斷了他。
陳大人拱拱手:“上次還沒有謝過大師,這次請大師不是診脈,卻也與犬子有關。”
大衍法師大手揉上禿頭,綠豆眼睛發著精明的小光彩,呵呵笑道:“什麼事啊?”
陳大人看一眼心無雜念扇風旺火的英俊和尚。
大衍法師朝師侄道:“覺遠,你去找你師傅去吧。”
覺遠無聲放下蒲扇,翩翩站起,朝著師叔和客人雙手合十,一一點頭,然後半點聲音都沒有的就出去了。
他一身白色禪衣,腳踩白軟僧鞋,信步離開,踏在通往大雄寶殿的下山臺階上,似有韻律,行走間僧衣微微飄動,和著兩山枯黃,竟有羽化登仙之感。
陳大人看著人家的背影出了神,道衍法師咳嗽一聲,中氣十足。
陳大人慌忙轉回頭來。
“大師,失禮失禮。”低下頭雙手合十。
道衍盯著他的髮髻動動綠豆眼:“陳大人方才說的什麼事啊?”
陳大人客套笑著,抬起頭來:“這事大人也是知道的,我那犬子病的不輕,有人給出主意說沖喜,當時就結了一門親事,現在想來那不是坑了人家姑娘,所以來此問一下大師,如若退親,此事可成與否。”
道衍眉骨又動了動,呵呵笑道:“既然是有人算的,大人何不找那人問問,怎來問我了。”
陳大人心中叫苦:“不是您老給算的嗎,然後您老又不讓對外人說。”
他笑道:“那位高人說是讓大師您給定奪一下。”
“怎麼地?他道行不如我?”
陳大人無奈至極,這怎麼還演上癮了,那他到底說如還是不如?
“高人與法師一般同,都是高高的人。”
道衍哈哈大笑,突然又剎了車。
陳大人見他低頭又去喝茶,急了,哀聲道:“大師,您給指點一下迷精吧。”
道衍好奇的抬起頭看他:“我指點什麼?我不是說不知此事嗎?你便去問你那高人。”
可那高人就是您。
陳大人受傷的看著道衍。
道衍突然眉心蹙起,問道:“我是誰?誰又是我?”
“……”你自己都分不清,陳大人就更分不清了。
陳大人相求道衍指點無果,灰頭土臉的回道府中。
進了正屋,陳夫人正在廳裡等訊息,忙迎過來。
“老爺這是怎麼了?臉怎麼腫了?”
陳大人將外袍遞給她:“等下再說。”他去了盥洗室,陳夫人笑著搖搖頭,又坐回到椅子上了。
一會的功夫,陳大人才一身輕鬆走出來。
“我這肚子裡全是茶水。”抱怨著,坐在妻子上首。
陳夫人好奇的看著自家老爺:“到底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