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不敢睜眼,害怕那樣的卑微會一瀉而下。
廳裡放著憂傷的音樂,是那首游鴻明的《一天一萬年》。
薄傷的樂調與歌詞慢慢滌入他脆弱的心肺間,蕩起相通的情感。
“我想你的每一天,強過在人間的一萬年,我流浪在春來秋去之間,卻將整個寒冬塞進了心裡面;我想你的每一天,強過在人間的一萬年,我疾飛幾千幾萬個光年,尋找一個叫永遠的終點。”
這幾年,他就是這麼過來的,一如這歌詞。
安然,就是他信誓旦旦的終點,可是苦守了四年的終點就那麼一下子斷了。
一條沒有終點的人生路,他該如何走?
他一收拳,緩緩開啟眼,微弱的光線猛的穿進來,又將他的眼刺痛了一下,他哀傷的眸光慢慢瞟向窗外綿綿細絲,一下子頓覺,外面的天更黑了。
在葉天梵一側的童三三,將他所有的表情刻在眼裡,不覺眉心隨著他的表情微微擰起,心尖漣起絲絲漪痛。
他是深愛安然姐的罷,不然,怎會在安然姐說出那些話後,有那樣悲痛欲絕的神情?
這樣子的他,與剛見面時乖張灑脫的他,處處顯著高貴不可碰近的他,完全是兩個人。
明明一個這麼驕傲高貴的男人,在自己喜愛的女人面前突然變得這麼微小憂鬱。
三三心裡劃過若隱若現的痛,那叫做心疼。
三三不知這是否是她的同情心氾濫,還是見不得那樣一個優秀的男人,變的這麼消沉傷感,抑或是那個男人對她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總有一種細微莫名的感覺,他們好似、好似相識了萬年一般。
她突然有種衝動,過去拍拍他的肩膀,用以最大的微笑,撫摸一下他痠痛的心,告訴他,沒事的,只是失戀而已。
確實,三三也就那麼做了,她輕輕的,揣著一顆小心翼翼的心,慢慢靠近他。
誰知,她的手剛剛要落到他肩膀時,他墓地一個轉身,攬過她的腰肢,緊緊收進掌心,露出一口燦爛的白牙,看向安然,“安然,你們的感情終於修成正果了,恭喜你。”
又用竣毅飛揚的眉梢瞟過童三三,痞痞一笑,魅力四射,“小三兒,你做我女朋友,怎麼樣?”
童三三一僵,看著他的眸光裡盡是一片溢彩璀亮,心輕輕一動,有些喘不上氣來,清秀眉眼一低,不覺又一蹙,一股子惱氣從胸腔裡鑽出,他這是拿她做他瀟灑的擋箭牌吧?
仔仔木訥,小手一下子蓋住臉孔,撫了一把,慢慢拉下,低低嘆了一聲,“哎……好生猛的大叔,小三阿姨鐵定hold不住了。媽咪,我看,我們還是走吧,別當電燈泡了。”
安然也是一楞,眉梢動了動,沒去看葉天梵,而是望向童三三,只見她微收著眉梢,小臉緋紅,一抹俏媚卻滑過眼尾,看似一嬌羞的小娘子,何時見過爽朗純麗的三三姑娘那般,想必對葉四少有些動心吧?
似乎,這樣很好,他與三三很般配,只願三三能收了這貨的心,將來必功德圓滿,羨煞世人。
安然輕輕一笑,朝葉天梵擲了清脆一聲,“三三可是個好女孩,你可得好好待她,否則我必不輕饒你。”
安然說罷,朝童三三揮揮手,笑著說了一句,“三三,你加油,我先走。”
抱著仔仔便往樓下走,心想現在天梵對三三非真心,但三三這人見人愛的好女孩,天梵只要有眼,必定有朝一日能愛上。
仔仔沉思道,“小三阿姨看樣子,不是那位葉大叔的對手啊,改天得給她支個幾招。”
“你這小腦袋瓜一天到晚在想什麼?”安然眉開眼笑地看著他,手指輕輕戳了戳他腦門。
仔仔微微憋氣,嘆道,“額……隨便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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