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止住李修元將要破欄而入的想法。
“就用我的血,換回令狐家族剩下的無辜之人吧。”
令狐匡玉坐在椅上,頭垂向一旁,卻頑強不肯低下頭來。
而是幽幽說道:“我知道國師手眼通天,只是我服了天下間最毒的毒藥,又自斷了心脈,怕是國師也無力迴天了。”
一心向死的令狐匡玉,在李修元跟納蘭雨踏進天牢時便服下了毒藥。
又在最後一刻自斷了心脈,為的便是想用自己的死,換取家人一條活路。
人若一心向死,怕是神仙也無力迴天。
便是李修元明白這一點,看著眼前的一切,依舊心底一片空白。
就像令狐匡玉說的,他願意以血洗血,用自己的死,換取那些無辜之人的一條活路。
他這是在賭,用自己的生命賭,賭國師和皇帝會放令狐家族一條活路,雖然他也知道按謀反罪來定,令狐家族怕是無人能夠活命。
輕輕地,李修元嘆了一口氣道:“何苦?”
“我只是想……國師大人會如何對待我家中的老孃和孤兒寡母一干人等……來世,我再為牛馬,報國師不殺之恩。”
令狐匡玉的身子往下滑了一些,好讓他那顆驕傲的頭顱不至於跌落,依舊可以靜靜地看著鐵柵欄外的國師大人。
便如令狐匡玉所言,就算令狐匡玉服下絕世毒藥,又自斷心脈……
只要還有一口氣,李修元便能將他救活。
只是,李修元卻做不到。
他的頭上還懸掛著夏雲瀾等近百人的性命,雖然他不是一個濫殺之人,卻也做不到無視那些已經死去的生命。
跟眼前的令狐匡玉比起來,他們更加無辜!
想到這裡,李修元的臉上籠罩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看著令狐匡玉靜靜地說道:“那麼,便讓他們去南疆吧……”
流放南疆三鎮,這便是李修元對令狐匡玉一家老小的慈悲,雖然,他在冒著若干年後,令狐世家的某個兒郎來打皇帝的麻煩。
只是那又如何?君子坦蕩蕩,生於天地間,有事衝我來。
令狐匡玉用力地抬起頭來,用一種感恩的眼神看著李修元,又咳了一口黑血。
伸了伸手,將想身上的血漬擦乾淨,卻無力地放了下來。
嘆一了口氣,看著一直沉默的李修元,幽幽說道:“我累了,且歸去。”
胸膛處一陣劇烈的起伏,令狐匡玉眼放精光瞪著檻外的李修元,伸出雙手如同黑夜的行人想要擁抱遠處的一縷光明。
用力地張了張嘴,奈何卻噗的一聲嘔吐出一攤黑血,一顆驕傲的頭顱終是無力地歪倒在一邊。
一雙不甘的眼睛,卻直直地瞪著監牢地上的一塊石板,彷彿是在說我堂堂的前朝國舅大人了,怎麼可以死在皇朝的天牢裡面。
深冬之夜終是太冷,而李修元明顯不喜歡這種陰冷的氣息。
於是,坐在監牢外的李修元一揮手,一道鳳凰之火飛進監牢,落在了令狐匡玉的身上。
一道金色的火焰燃燒了起來。
眼下的他,既不會為了對手的死而悲哀,也不會因為殺死一個敵人而歡悅。
因為這裡是五域,自己只是一個過客。
這裡是人間,自己曾在這裡出生、長大、修行、成長,這裡是他的家園。
他不想自己的家園最後變成一片荒蕪的廢土,所以,他要趁著還有時間的當下,作出一些改變。
淡淡地笑了笑,李修元只覺得眼前這個傢伙有些好笑。
一個將死之人,一個不共戴天的仇人,竟然將自己看似無辜的家人扔給了自己。
你就肯定他們全都是無辜的?你們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