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與母親相處劃分了鮮明的界線,她們從不在彼此面前示弱。
溫綿記得在被警校開除的那段時間,她很想找個機會一個勁兒抱著嚴怡,哭到昏天黑地,可最後還是沒能這麼做。
那些傷筋動骨的疼痛,倒是讓她更瞭解這個世界的方圓,也讓她明白何所為,何所止。
今晚的嚴怡展露了脆弱一面,其實她從不盼女兒攀上高枝,她只望她自尊自愛。
“溫綿,既然嫁到他們家,平時要學著低頭做人……但哪日這天真要塌了,你也甭怕。”她眼眶一熱,篤定地說:“媽別的沒有,就只能豁出這條命,給你討一個公道。”
溫綿怔了一下,從背後枕住母親的肩頭,“媽,你說什麼呢,好端端的,不吉利。”
嚴怡拍了拍女兒的腦袋。
母女臨睡前,她讓溫綿給爸爸又上了一柱香,嚴怡雙手合十,嘴裡唸叨:“老頭子,我也算是把女兒養大了,以後你保佑她在婆家好好過,下輩子能享享福。”
溫綿給父親送上新鮮供橘,學嚴怡那樣說心裡話,“爸爸您放心,還記不記得我以前和您說過瞿承琛的,他們家都特好,我吃不了虧。”她想了想,認真補上:“您要保佑哥哥,保佑他還活著,保佑他長命百歲。”
嚴怡聽到這話,眼角有些許溼潤,她看著女兒笑了笑,心中是十幾年來不曾有過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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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綿穿上新置的淑女長裙,根據國際學校打來的電話,在某一個午後來到面試地點。
不愧是南法市最著名的一所國際學校,其設有小學、初中、高中部,各個校區分開,聘請的大多為專業外籍教師進行教學,學院的教學管理和教學設計都國際化,學生父母必須有一方持綠卡。
走在種栽了香樟樹與法國梧桐的道路,溫綿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平靜,風中似乎能聞到書香,來來往往能看見許多外籍小娃兒,有的金髮碧眼、有的褐發棕瞳,個個像從壁畫裡跑出來的小天使。
接待她的是小學部的教務主任,姓馮,年近五十,慈眉善目的給人一種很親切的印象,這讓溫綿稍稍放鬆了緊繃的神經。
說來,她還不清楚瞿承琛的朋友具體在這所學校擔任什麼職務,不過既然他不提她也不會去問。
“您是溫小姐吧?”馮主任邊說邊引她往辦公室走,“看你這小丫頭文文靜靜的,沒想到會想來我們學校教散打,我看過你的證書,來咱們這真是小材大用了。”
溫綿抿唇一笑,連忙說:“我覺得這裡環境挺好的,而且,也喜歡和小朋友打交道。”
兩人坐在沙發上聊天,馮主任很客氣地給她遞上一杯熱茶,因為是靠著人脈關係進來的,面試也就走走過場。
“溫小姐還沒結婚呢吧?是有物件了?”
“嗯,就是他給我說的這個工作。”溫綿捧著熱呼呼的茶杯,臉上的笑容難掩甜蜜。
馮主任很喜歡這位說話時臉紅紅的小姑娘,她不像是外頭那些眼高手低的年輕人,於是,她笑著簡單介紹了一些學校的規章制度,以及這位外聘工作人員的薪資待遇。
須臾,馮主任拍了拍姑娘的手背,“本來教散打的小教練,也是和你差不多年紀的姑娘,前陣子她懷上了,老公非得讓她辭職待家才安心,所以我們也是急招一位教課的,溫小姐覺得沒什麼問題,下週就來上班吧。”
溫綿連忙迭聲說好,“謝謝馮主任,有勞你的照顧了。”對於馮主任的通情達理,她很是感謝。
稍坐片刻,溫綿填完一些表格,交給馮主任,她便起身告辭了。
出了辦公室,樓外造著的是一個大花壇,碰巧今天陽光璀璨,不遠處有小朋友們排排坐在草地上聽課。
比起呆在商務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