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呢,快趁熱吃吧。”
然後,那個小小的身影,連同左搖右晃的髮辮,快快樂樂地,奔跑,遠去。
那年,父親十八歲,梅怡十五歲。
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十年來,他們青梅竹馬,朝夕相處。當時年少的父親,在梅怡的心中,高大得像一座山,一座可以倚靠一輩子的大山。
十八歲那年,學業優異的父親得到一個外出參加競賽的機會,他去了,他得了第一名,在那個物質極端匱乏的年代,他用為數不多的獎金,除了給家裡買了一些生活用品之外,又加上自己省下來的一點錢,奢侈地,買了一條粉紅色的紗巾。
他是買給梅怡的,因為他知道她一直很羨慕班上的女生有這樣一條紗巾,但是,她買不起。
只是,這條紗巾,永遠地,留在了父親手中。
因為當他興沖沖地回去的時候,放下東西,第一時間奔到那扇熟悉的,不知敲過多少次的小小烏門前的時候,迎接他的,是從未有過的荒涼,和寂然。
僅僅一個星期的時間,已經物是人非。
在他走後第二天,梅怡的爺爺,就因為突發腦溢血而溘然長辭,三天後,孤苦無依的梅怡,在父母親雙方的多次拉鋸中,終於被早已改嫁到外市的母親,勉強領走。
她走得很匆忙,匆忙得沒有來得及留下任何訊息。
十八歲的父親,站在那扇小小的木門前,完痴住。
再後來,父親考上了名牌大學,畢業後,分配到了他的老家,D市,做了當時D市市委書記的秘書。
父親的文字功底一向很了得,再加上為人精細練達,懂得進退,很快就得到了上司的賞識和大力推薦,仕途上,開始現出曙光。
但是,直到父親二十九歲之前,他都隻字不提成家的事情,婉拒了四面八方給他做媒的人。
直到我的外公,當時回鄉頤養天年沒多久的前某大軍區司令員,透過一些工作接觸認識了我的父親,他很賞識他,於是,找到父親的領匯出面,意欲把自己的獨生愛女許配給他。
父親應該是拗不過上司的勸說,並且,此時的父親,已經不是十八歲的少年了,想必,對於自己的前途,自有一番考量,於是,在見了我母親幾面之後,出乎眾人意料的是,他很快就和母親結了婚。
或許,真正的原因,只有父親才清楚。
父親的仕途繼續一帆風順,很快就成了當時D市最年輕的處級幹部,其中固然有他的努力,當然,外公的影響力,也是不容忽視的。
在他三十一歲那年,他得到一個升遷機會,外派到J省的另一個經濟不甚發達的城市,去當副市長,他幾乎立刻就答應了。
而在父親啟程之際,我的母親,已經懷上了我的哥哥。他們夫妻的感情,正如我和哥哥從小到大所看到的那樣,平淡而溫馨。
我想,我的父親,是愛著我的母親的,儘管,他似乎從來也沒有親口表達出來。
父親在那個小小的城市裡如魚得水,他分管工業經濟,一去就大刀闊斧地進行改革,且成效頗顯,引起了上級的注意,他躊躇滿志地,想大幹一場。
他的前途,當時是一片光明。
但是,他的心中,在繁忙的工作之餘,往往會現出一絲惆悵,因為,當年的梅怡,就是隨母親來到這裡,但是,茫茫人海,要想再碰到她,談何容易。況且,現在的她,應該已經嫁人,過著幸福的平常生活了吧。
但是,沒想到,冥冥中,自有天意。僅僅是父親到了那個城市半年後,他和梅怡,就不期而遇。
那天,他去視察當地的一家大工廠,傍晚出來的時候,在秋日的暮靄中,突然間,聞到了幽幽的桂花香,他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