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扯。”
“睡在棺材裡?”
“鬼扯。”他遲疑了片刻,他的聲音帶上了某種奇特的語氣。“我不用睡覺。”
我用了一分鐘才消化了這句話。“完全不用?”
“從來不用。”他說道,他的聲音幾不可聞。他轉過頭來,用一種渴望的神情看著我。那雙金色的眸子抓住了我的眼睛,我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我凝視著他,直到他看向別處為止。
“你還沒問我那個最重要的問題。”現在他的聲音又生硬起來了,當他再次看向我時,他的眼睛冷冰冰的。
我眨了眨眼,依然迷茫著。“哪一個?”
“你不關心我的日常飲食嗎?”他挖苦地問道。
“哦。”我喃喃地說著。“那個。”
“是的,那個。”他的聲音很陰冷。“你不想知道我是否飲血嗎?”
我畏縮著。“嗯,雅克布有說過一些這方面的內容。”
“雅克布怎麼說的?”他冷漠地問道。
“他說你不……獵食人類。他說你的家族應該不會有危險性,因為你們只獵食動物。”
“他說我們不危險?”他的聲音裡有著深深的懷疑。
“不太確切。他是說你們應該沒有不危險。但奎魯特人依然不想讓你們踏入他們的土地,只是以防萬一。”
他看著前方,但我說不準他是是不是在看路面。
“那他說得對嗎?關於不獵食人類這一點?”我竭力讓自己的聲音儘可能地保持正常。
“奎魯特人的記性不錯。”他低聲說道。
我把它視為確認。
“不過,別因為這個沾沾自喜。”他警告我。“就和我們保持距離這一點來說,他們是正確的。我們依然很危險。”
“我不明白。”
“我們是在嘗試,”他慢條斯理地解釋著。“我們通常很善於自我控制。但有時我們會犯錯誤。我,比方說,讓自己和你獨處。”
“這是個錯誤?”我聽出了自己聲音裡的悲哀,但我不知道他是否也能聽出來。
“一個非常危險的錯誤。”他低聲說著。
然後,我們都沉默了。我看見前燈的光線在路面拐彎的地方扭曲著。它們移動得這樣快,看上去一點也不真實,像是某個電視遊戲。我意識到,時間過得這麼快,就像車下漆黑的路面一樣,我心頭湧起一股可怕的恐懼感,生怕自己再也沒有機會像這樣和他在一起了——彼此開誠佈公,我們之間的牆消失了,但僅此一次。他的話暗示著一切都結束了,一想到這個念頭,我就畏縮起來。我不能再浪費我和他在一起的任何一分鐘了。
“告訴我更多的事。”我不顧一切地問道,根本不在乎他說什麼,只想再一次聽到他的聲音。
他飛快地看著我,為我語氣的轉變而震驚著:“你想要知道更多什麼的?”
“告訴我你為什麼獵食動物而非人類。”我建議道,聲音裡依然帶著絕望的氣息。我意識到自己的眼睛已經潮溼了,我反抗著那陣試圖壓制我的悲痛。
“我不想成為一個怪物。”他的聲音很低。
“但動物並不能讓你滿足?”
他頓了頓:“當然,我不能肯定。但我可以把它比作靠豆…腐和豆…奶過活。我們稱自己為素…食…者,這是我們私底下的小玩笑。這並不能完全滿足飢餓——或者說,口渴。但是不多時候,它能使我們抵住誘惑。”
他的語氣開始有所保留。“有些時候,這會比別的時候更困難些。”
“現在這對你來說很困難嗎?”我問道。
他嘆息著。“是的。”
“但你現在不餓。”我肯定地說——是陳述,而非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