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惡行牽連。先是家業飄零,而現在,簡直就萬劫不復。
她哭著,卻沒有淚,這幾天裡,淚已流乾,眼睛深深陷進去,本來可愛漂亮的臉,說不出的憔悴,衣衫凌亂,手腳因為戴了鐵鏈,已經磨出鮮血了,而一頭烏髮,竟有了許多觸目的白色。
在他們身後,有男有女,一大幫子人,全是披枷戴鎖,又哭又叫,跪在地上,叩頭哀號。
“這是謝府的姬妾、依謝府而居的內親,共計十三人,而謝家血脈親戚,共二十八戶,另有謝府下人一百二十三名,謝家重用過的管事、掌櫃,平日與謝醒思走得近的人都在這裡。雖說,謝家家業凋零,星流四散,諸人盡去,但謝醒思犯下如此大罪,以前和謝家有過關係的人,仍要按名索拿,一個不漏。這些人全都審過了,並沒有什麼收穫。”
蕭逸淡淡道:“我並沒有下令用刑,但是,你要是不放心,還可以再審。”
楚韻如生性善良,哪裡見得這種悲慘景象,縱然再恨謝醒思,終是不忍遷怒,垂首惻然道:“罷了。”
蕭逸徐徐道:“謝遠之,你可知道,謝醒思犯的,是九族同誅之罪。”
謝瑤晶放聲大哭。
旁邊有軍士要厲聲喝斥,卻被蕭逸抬手製止住了。
謝遠之抖抖索索地抬起頭來,楚韻如看得倒吸一口冷氣。
才幾天的功夫,謝遠之臉上,已滿是深刻得如同刀劃的皺紋。整張臉的皮肉都是鬆弛的,臉上看不到表情,眼神裡一片麻木。那種明知迴天無力的絕望,讓人對於生命、對於未來、對於一切,都失去了鬥志和期待。
他甚至連恐懼都失去了,剛才的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身體已虛弱得連簡單的動作,做起來都異常辛苦了。
他開口時侯,聲音異常乾澀,簡直不似活人可能會發出的聲音:“家門不幸,復有何言。”
“我要殺你,你可有怨言?”
謝遠之很困難地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楚韻如卻覺心中一陣不忍,脫口道:“不要。”
蕭逸側首看著她:“脅持國君,罪誅九族。”
楚韻如心中惻然:“他是容若,不是蕭若,他只想做一花一酒逍遙行的容若罷了。”
蕭逸搖搖頭:“他想做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謝醒思很清楚自己做的是什麼。”
楚韻如低聲道:“饒了他們吧?”
她聲音裡的哀求之意,令人聞之心動。
“為什麼?是謝醒思害了容若。”
“我知道。可是,我也同樣知道,如果容若在這裡,他絕對不會希望為此連累其他人的。他一向不喜歡株連的刑法,他總說,每個成年人都可以對自己做的一切負責,沒有理由牽累家人。既然他不在,我就代他來做,他一定會做的事。”
蕭逸深深看她一眼,方才道:“好吧!免他們死罪,謝家祖孫流徒邊境為奴,謝家族人……”
他頓了一頓,又道:“原籍看管。”
下面響起一片謝恩之聲,謝遠之卻仍然是麻木的一聲不出。
謝瑤晶拭了拭眼中的淚,扶著謝遠之對著蕭逸磕了一個頭,又轉而對楚韻如深深叩首下去。
楚韻如心中不忍,上前扶住:“我終救不得你們。”
謝瑤晶強笑一笑:“夫人,你已對我們祖孫有再造之恩。大哥犯的是九族皆死之罪,能免死已是大幸,怎麼可能全赦,若是如此,則律法威嚴何在。”
“可是邊境苦楚,你們一老一弱……”
謝瑤晶道:“瑤晶已經長大了,我吃得了苦,我會照顧爺爺的,夫人放心。”
那個嬌縱任性的女孩兒,此時卻如此知命自省,無怨無尤,越發讓人心痛。
但楚韻如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