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別的辦法可以幫她,只得嘆息著,看著謝家眾人被軍士押出去了。可是想起謝遠之蒼老之態,她心中不忍,對著蕭逸道:“至少不要立刻押他們去邊境為奴。”
謝遠之身體太過虛弱了,只怕走不了漫漫長途。就以審訊的名義,先留在這裡,等他身子養好一些再上路好不好。
蕭逸見她面有落寞之色,心中不忍,方道:“法不可廢,赦其無罪是不可能的,但你既有這番顧全之心,我又怎能拒絕。”
楚韻如點點頭,輕聲道:“謝謝你……”
話聲未落,帳簾忽被掀開,明若離竟是被通報都等不及地衝了進來,臉上有掩不住的興奮之色:“找到了!王爺,找到他們的行蹤了。”
馬奔如雷,煙塵四起,呼喝之聲,震動天地。
謝醒思跟在秦白衣身後,縱馬狂奔,臉上早已慘無人色,眼中一片迷茫慌亂整個人,早就失去思考能力,就連控馬逃生,似乎都只純憑本能而行。
他屢受打擊之下,對天下人都心懷怨憤,為拿回曾經的榮華富貴而出手暗算容若,自以為立下大功,卻沒有想到,楚軍的反應如此快捷迅速,布出天羅地網,每一寸土地,每一個角落,都毫無遺漏地一點點搜查過來,不斷縮小包圍圈。
縱然秦白衣一行人,極其機巧,善於藏匿,在這種浩大的搜尋行動中,也只躲了三天,就敗露了行跡。
秦白衣眼看藏身不住,只得冒險暗夜突圍,然後,就是一路奔逃、殺伐。
對於從小到大,享盡呵寵,從未見過江湖兇險的謝醒思來說,這是一場永遠不會醒來的噩夢。
這一路的廝殺,竟是不曾停息。
他們投入鬧市,深入山林,跳入激流,殺入重圍。可是鬧市之中,所有人都是他們的敵人;山林之間,到處有巡查的軍隊;激流之下,早布了密密鐵網;重重圍困,更是殺不勝殺。
在有絕世兵法家之稱的蕭逸指揮下,被數萬大軍圍剿,實是天下間最最可怕之事。四處都有軍隊向他們的所在地迅速合圍,如果不是顧忌著容若,早把他們踏為肉泥。但就算是這樣,也殺得他們遍體鱗傷,筋疲力盡。
謝醒思早就失去正常的思考能力,只知道不停地逃逃逃,前方有人就殺殺殺。
刀早就砍得捲了刃,虎口迸裂多次。鮮血在手上,幹了又流,流了再幹。身上衣衫破爛,血肉模糊,早就記不清添了多少傷口,只知痛徹骨髓,哀聲慘叫,恨不得淚流滿面,就地打滾,卻又不得不強忍痛苦,飛馬奔逃。
他早就辨不清方向,分不清路途,僅餘的理智也不過是跟著秦白衣,看他的動作而行。
他又急又慌又亂,就連後悔懊惱都顧不上,只是滿心的恐懼和驚慌。
這逃亡之戰,開始不過半日,他已是力盡筋疲,遍體傷痕,疲憊得連手指都不想再動一動。可是,不管怎麼奔逃衝突,從各處圍過來的官兵卻還是有增無減。眼下更是在空曠處被官兵快馬追擊,各處都是煙塵滾滾,呼喝如雷,眼見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不由心膽俱喪。
耳旁箭風倏起,謝醒思只覺臉上一涼,鮮血立刻流了下來。他還不及伸手摸一下,身旁只聽一聲悶哼,一人自馬上栽下來。
原來是一支箭從他臉邊擦過去,把秦白衣的一個侍女射下馬來。
連番苦戰以來,秦白衣的丫鬟為了吸引官兵注意,或苦戰讓秦白衣及時脫身,幾乎死傷殆盡,這最後的一個也這般無聲無息,一箭身亡。
謝醒思卻沒有心思哀憫別人的生死,只是放聲尖叫:“他們放箭,他們終於放箭了,我們完了,我們一定會死。”
一直策馬在前方的秦白衣冷笑一聲:“白痴,有這人在,他們怎敢萬箭齊發,只不過是一兩個神箭手,在萬無一失不會誤傷的情況下,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