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穿的是格子布裙,上身則是帶小貓圖案的粉紅色運動衫。一定是她母親想讓孩子看上去更可愛而給她穿上的吧,真不知這位母親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他繼續移動著光線,少女那蒼白的臉映入了昭夫的眼簾,在那一瞬間,他忍不住關上了手電筒。
然後他呆站在原地好一會兒,不住地喘息著。
少女仰面躺在那裡,臉直朝著上方。昭夫並沒有直視少女的臉,可即便如此,她的面容仍然給他留下了巨大的視覺衝擊。包括在暗淡的光線下反光的那雙大眼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覺得自己實在無法繼續承受下去了。
看來也沒什麼能直接聯絡到直巳的痕跡,他準備就此把屍體裝入紙板箱。而且也考慮到萬一做了多餘的接觸,恐怕反而會落下什麼不利的證據。雖然昭夫知道這只是在為自己找藉口,然而他的精神實在是不能再多經受片刻這樣的考驗了。
他使目光避開少女的臉,把雙手伸到了屍體下。當他抱起她時,發覺重量驚人地輕,簡直就像洋娃娃一樣。由於死者小便失禁,裙子是溼溼的,異臭也很快鑽入了他的鼻孔。
為了擱進紙板箱。他只能少許移動了一下少女的手腳。他倒是聽說過屍體放一陣之後會變得僵硬,不過實際上這並未給他造成多大的困難。在裝入箱子後,他雙手合十行了個禮。
收回手後,他發現腳邊掉落著一件白色的東西。把光線照上前去一看,原來是一隻小小的運動鞋。他之前雖注意到了女孩的白色襪子,卻沒意識到原來是有一隻鞋脫落了下來,真是好險。
他伸手在紙板箱中拉出了少女的一隻腳。那運動鞋是鞋帶一直系到足尖的款式,看來因為繫著影響穿脫,所以就松著了。昭夫給屍體穿上鞋後,又重新系緊了鞋帶。
接下來的問題是,如何把這隻紙板箱帶到公園裡。少女的體重雖輕,可是裝進箱子後卻很難提,重心也不穩。況且步行去公園要十分鐘左右,昭夫可不想在中途放下紙箱休息。
他想了想,決定用腳踏車來搬運。他先從玄關回到室內,拿好腳踏車鑰匙,又回到了外面。腳踏車就停在他家的旁邊,是八重子在出門購物等時候用來做代步工具的。
昭夫悄悄開啟大門,確認外面沒有行人經過後才走了出去。
他解開腳踏車的鎖,把車停到門邊,當他準備再度回到院裡而鑽進門時,卻被眼前的情景卻嚇一跳。
有一個人站在紙板箱旁邊。因為這畫面過於具有衝擊力,使昭夫險些大叫出聲。
“你在幹什麼啊?”昭夫皺起眉小聲道,他很快就認出人影的身份了。
是政惠,她就穿著睡衣呆呆地站在那兒,也沒表現出對紙板箱有什麼興趣,眼睛看著斜上方。
昭夫拽住了母親的胳膊。
“這三更半夜的,你是要幹嗎啊……”
政惠並未作答,看來根本就沒把他的話聽進去。她彷彿在尋找著什麼東西般地望著夜空,因為太黑,昭夫看不清她的表情。
“真是個好天氣啊,”她終於開口說話了,“這樣一來,可以去郊遊了。”
昭夫真想就地蹲坐在那裡,政惠那悠閒的聲音刺激著他的神經,使他的疲勞感倍增,他甚至怨恨起了這位無辜的母親。
他一隻手拉著母親的胳膊,另一隻手推著她的後背,政惠伸手扶住了柺杖。精神狀況明明變成了小孩子,可每次外出時卻一定帶著柺杖等舉動看似不可思議,但接觸過痴呆老人的人都會說他們的想法是旁人無法理解的。
柺杖上掛著鈴鐺,一有動作就會發出叮鈴鈴的聲響。昭夫一家搬來時,這幅鈴鐺曾歡快地迎接著他們,然而現在連這聲音都成為了令昭夫不快的因素。
“快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