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他的心思,而後也喜歡上了自己的兄長,這兩人終於相愛了。可那是個悲劇,世所不容的愛情,兄妹豈可亂倫?姬天不僅不能立姬月為後,更連觸碰她都覺得是罪孽,於是這兩人一同淪陷於無望的苦戀中,最後選擇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潘微之與四月的呼吸明顯沉重了起來,而令狐團圓已不能呼吸,她一隻手被潘微之牢牢握住,而另一隻手則緊緊地捂住了胸口,胸腔裡彷彿有什麼跳了出來,然後跌到地面上,跌得粉碎。
“既然活著的相愛是被詛咒的,那麼一同死去的相愛便是永恆。世間再沒有一種力量能將他們分開,他們也不必再畏懼世人的流言蜚語,姬天火燒了聞劍閣,與其妹共赴黃泉。”令狐無憂長長地嘆了一聲,“作孽啊!”
他沒說出口的,令狐團圓也聽到了,她自己的心在說話:上輩子是兄妹不能在一起,這輩子雖然沒有血緣卻還是兄妹,還是不能在一起。
命運何其殘忍,殘忍到將一個人第二次打入同樣絕望的深淵。令狐團圓的胸口痛了起來,等她感到疼痛難耐的時候,她已淚流滿面。
“我不該帶你來這兒,但我必須這樣做。”令狐無憂轉頭不看她,“並且我想,微之是能體會的。”
潘微之不發一言,只是傷感地望著令狐團圓。
“我想一個人待會兒。”令狐團圓道。
潘微之慢慢地鬆開她的手,然後三步一回頭地步出了藏劍閣,令狐無憂和四月尾隨他而出。
藏劍閣前溪水潺潺、山石嶙峋、花木妖燒,潘微之安靜地聆聽著令狐無憂的回憶。
“大約在無缺一歲半的時候,我便注意到了他的不同。我和旁人說話的時候,他不僅在聽,而且看他的神情,是完全能聽得懂,當我回頭看他時,他又一副尋常嬰孩的樣子。後來我就開始留意他,時常與他說話,他卻一直不怎麼理我。直到有一日團圓夜半發燒,無缺將床上能踢的、能揭的全都甩到了地上,他弄出的動靜驚醒了守夜的下人,也再無法隱瞞我。當所有人都走開後,無缺終於對我開口了。要知道,平日裡他只發出一兩個音,而那個晚上,他一開口就是清晰流暢的長句。我至今甚至這一生都無法忘記,他對我說,無憂大哥,你相信這世間有的人一出生就帶著前世的記憶嗎?”
藏劍閣瞬間黯然無光,令狐團圓只覺得天旋地轉,腳底下那地動山搖的震動感又來了,她早已模糊不清的眼中冒出無數閃耀的火星,火星又連成片,化為一道道瑰麗的星光,星光過後,她眼中的藏劍閣更加朦朧,彷彿完全變成另外的樣子。
“藏劍閣前身之所以叫聞劍閣,那是因為姬月會舞劍。最早的聞劍閣到處掛滿了寶劍,還未走到閣前,就能從四面的八扇窗戶看到劍光閃爍。而到了晚上,劍光與星光交相輝映,姬月舞著劍,姬天為她彈奏曲樂,那是一幅多麼醉人的畫面。雖然無缺始終沒有說過一句有關他前生往事的話,但他那西秦貴族的飲食習慣、他那比尋常紈絝更加奢侈的生活用度,都說明他前生生活得何其尊榮。而當我到西秦上任,來到這兒後,我就明白了。回想無缺與團圓十歲生辰那晚,小團圓在她的別院中舞著劍,無缺為她吹響笛曲,那一幕家人都覺得很感人,可誰又知曉,那竟是相隔三百多年後的再度聞劍曲樂。”
聞劍閣炫彩奪目、霞光四射,卻是火與鮮血的豔美,—段哀傷至極的旋律穿雲裂石,兩道火紅的人影漸漸靠攏,直至成為一團烈焰,劍閣瞬間坍塌,只有火和徘徊不去的旋律迴盪在上空。令狐團圓奮力地搖著頭,卻甩不開腦海裡呈現的影像。
潘微之極熟悉無缺,他知道令狐無憂所說的都是事實。無缺無論是與他交往還是和旁人交往,都能很快佔據主動,成為拿主意的那個人。潘微之眼睜睜地著令狐團圓的那種等待,所以他無法不傷懷。倘若說他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