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露說得對,真好,這是一次好機會。
我喃喃說:「我好幾年沒碰到球桿了。」
「寶刀未老。」曼露說。
我不禁技癢,取起球桿,在桌邊作勢射球。
曼露喝一聲採。「好!龍行虎步,果然有氣勢。」
我轉頭笑。「你這小妞,一張嘴恁地討人歡喜。」
她也眨眨眼笑。「如何?」
「下個月一號晚上七點,你到我這裡來。」我說。
她一怔,隨即得意地點點頭,臉上發出神氣的光彩走了。
我要趕緊練起來才行。說句不好聽的話,曼露在明,我在暗,我對她的實力有兩、三分了解,而她對我,卻靠猜測。
不過話得說回來講,她輸給我伍嶽不打緊,相反地我如果輸了給她,以後就不必混了。所以我也不能小窺她。
當夜我便作了許多夢,夢見多年前的小女孩,因為家中窮困,所以不得不遠嫁異邦……那雙眼睛,真的跟小玲長得一模一樣,可憐無助的看著我,彷佛盼望我救助她,但是那時候我沒有能力。
現在我有能力了。
我一定要幫助她,令她快樂。一定!
忽然之間,我把過去與目前混在一起而談,只為儘自己一點心意。
我開始天天操球,夜夜玩至十二點。
生疏了,真的生疏許多,與從前打遍大江南北是不能比,希望真如曼露所說:寶刀未老。
這場比賽的賭注是姓楚的小子。
真沒想到會為一個陌生的人操這樣的心。
曼露上來的時候不時諷刺揶揄我:「怎麼了?在練球?也太謙虛了,何必呢,一舉手就可把我擊敗,對付我們這種小不點,不用費勁。」
我只裝聽不到。
在她眼中,無異我是偏心的,偏給小玲,沒有偏給她。
她把話說得很明:「依我看做人做弱者好得多,自有人為你出頭、為你爭。老闆,我說得對不對?」
自然沒有人會幫她,誰會為虎添翼?
但我對曼露本身有好感:她慡朗、大力、富感情、人長得艷,又不失江湖兒女的義氣,對我又彷佛有點意思。
如果我還打算找個物件成家,曼露是較為理想的,難道我還能娶一個教書先生不成?選物件這件事,講究門當戶對。
成家……我心一動。
如果我羸了這場球,說不定也可贏得一顆芳心?
一號終於來臨,曼露準七點來到我這裡。
我特地為這場賽事提早打烊。
她穿著緊身衣服,十分性感,我警惕自己:不要被分散注意力才好。
她仍然濃妝,臉色卻繃得很緊。
我們開始。
我發覺我仍然低估了她。
這妞的一手球在平時只露了三分光景,與我正式比賽起來,施出渾身解數,球球會得轉彎,力道一分不差,留下來給我的儘是險著,半小時之後,我開始流汗。
看得出對我是佩服的,每次我的球溫柔地、瀟灑地,轉彎抹角達到目的,她都會發出讚嘆,她識貨。
三盤兩勝,我真的沒有十分把握。
曼露精於花招,輸於力弱,女人家力道到底差點。
我險勝一局。
第二局我的功夫漸漸回來,一隻球跟看一隻球落網,幾乎打完全域性,但曼露留下一著險要,我沒成功。
她嘖嘖。「真的生疏了,應該落網的。」
我隨即表演一招兩球同時進網,但她還是勝出。
她有點興奮,說:「這是前輩給我們留點面子。」
我看她一眼,繼續努力。
球賽繼續到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