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我勝出。
她說:「意料中事。」
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勝得多險。
她有點點悵惘。「由此可知,我那手三腳貓功夫,混飯是足夠,打真軍是差遠矣。」我不出聲。
「伍老闆,球彷佛會聽你說話似的,怎麼搞的?」她趨前來問。
「這是秘密。」我笑說。
她嘆息一聲。「自然,傳男不傳女。」她停一停。「我會遵守我的諾言,我不會再回來
「曼露。」
她揚起一條眉。
「你留下來。」
「什麼?」
「請你留下來。」
「為什麼?」
「別問那麼多,只要說願不願意,留在這一間撞球室,有飯吃飯,有粥吃粥,如何?」她怔住。
「當然,我不會虧待你,一切依足規矩做。」
她問:「為什麼到現在才提出來?」
我緩緩說:「因為到現在才時機成熟。」
她的眼睛漸漸發紅。
「如何?」我說。「你還是贏了,如果不嫌我是個「老前輩」,一切你拿主意。」
「我要正式結婚。」
「自然。」
她掩面痛哭起來。
輪到我呆住。「喂,別哭別哭,哭什麼:「
她嗚咽說:「所以說你不懂女人心理。」
我笑了。
我們的婚期訂在一個月之後。
過了三、兩天,小玲來找我,曼露倚在房門口看我們說話。
小玲說:「老闆,謝謝你,他出現了,說是工作忙,所以先一陣子沒空。」
「是不是?」我說。「雨過天青,完全沒事。」
她笑著道謝而去。我內心覺得安慰。
曼露「哼」的一聲。「原來是隻毛都沒出齊的小雞。」
我說:「話別說得太難聽。」
「事實如此,」曼露說。「值你為她得罪這個得罪那個的。」
我笑,天下的女人都一樣。
「怎麼,不服氣?」她潑辣地撒嬌。「不服再來玩一盤!」
我裝得很呆木的說:「小姐,我……我不會打撞球。」
「去你的!」她用枕頭扔我。
我與她笑作一團。
真沒想到會有這一刻。
人生如桌上的綵球,丟到哪裡是哪裡,身不由己,而我,我算是落在網中的球,已經知道結局,有曼露陪伴我,於願已足。幼嬰朱方是一個職業女性,已婚,對三年的婚姻生活相當滿意,丈夫餘芒現時在紐約公幹,他過去已有三個月。
婚後一年,朱方已經想要一個孩子,但頗有躊躇。
幼嬰誠能為家庭帶來無限歡樂,但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上,卻要獨自面對生老病死,悲歡離合。
很不公平的待遇,所以朱方考慮良久。
合格的父母是很少的。
朱方自問工作甚忙,脾氣很急,經濟才剛剛起步,種種原因加在一起,遲遲未有決定。
終於在去年才下定決心,排除萬難,想要添多一名家庭成員,試了好幾個月,音訊全無。
趁餘芒出差的空檔,她跑去看婦科醫生。
醫學檢查往往繁複而痛苦,經過掃描、愛克斯光、驗血,醫生同朱方說,她患二級不育症。
可以用手術彌補,不一定成功,但仍有希望。
朱方一聽,立刻把這件事擱下。
哪來的時間!
她同餘芒還年輕得很,奮鬥之路既漫長又曲折,哪裡抽得出三兩年的光陰來養孩子。
公司裡有位同事不過放了三個禮拜大假,回來一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