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實際上就是源於這種迷茫,他出於本能的想要尋找答案,但不論是周尚景、還是朱和堉、又或是沈常茂,都無法給他一個滿意答案,所以他為了繼續尋找答案,背叛之際也是毫無猶豫……他會輕易受到李世傑那些觀念的衝擊,也正是源於這種迷茫……”
想到這裡,趙俊臣看向黃柯的眼神有些複雜,忍不住輕輕搖頭。
另一邊,看著趙俊臣的表情動作,似乎是走神了,黃柯有些疑惑,提醒道:“趙閣臣,難道下官的詢問有什麼問題?”
但下一刻,黃柯似乎想到了什麼,表情間也浮現出了自嘲之意,苦笑道:“是了,下官被許多人稱作為三姓家奴,屢次的改換門庭,名聲早就臭了……所以在趙閣臣看來,下官這種人竟然也會這般在意‘忠誠’二字,必然是十分可笑了。”
說到這裡,黃柯有些黯然,就打算告辭離開。
但趙俊臣則是輕輕一揮手,道:“黃大人你多想了,本閣從未認為你的態度可笑……你的過往經歷,本閣也有了解!但本閣認為,若是你與周首輔、太子殿下他們理念不合,那也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又豈能算是背叛?事實上,你只要忠於江山社稷的立場沒有改變,本閣就不會懷疑你的忠心與堅定!”
聽到趙俊臣的這般說法,黃柯頓時是雙眼發亮,表情激動的愣愣看著趙俊臣,好似尋到了知己,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這個時候,若是趙俊臣願意與黃柯交心,順便丟擲一些未來高論,很有可能就會徹底折服黃柯,讓黃柯今後心甘情願的追隨自己。
但趙俊臣稍稍猶豫了一下,卻沒有選擇這般做法,而是話鋒一轉,開始回答黃柯的此前提問。
“我剛才若有所思,乃是因為正在思索應該如何回答你的問題……這個問題稍有些複雜。”
見趙俊臣言歸正傳,黃柯也連忙是收斂心神、專心聽講,卻不知道趙俊臣剛才已是放棄了趁機拉攏於他的大好機會。
趙俊臣頓了頓後,繼續講道:“首先,要明確一點,李世傑所講訴的那些觀點,皆是源於利益角度,而‘忠誠’這兩個字,則是源於信仰,但利益與信仰這兩者則是截然不同的東西,存在本質上的區別!
所以,從利益角度去解析‘忠誠’二字,本身就是一件很荒謬的事情,自然就會得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荒謬結論!
就像是用法家理論去解析儒家觀點,最終結果自然是儒家觀念被證偽,反之若是用儒家理論去解析法家觀念,最終結果也會是法家觀念一無是處!
類似的例子,還有很多,用佛家理論去解析道家,用道家理論去解析佛家,用遊牧民族的觀念去解析農耕民族,用農耕民族的觀點去解析遊牧民族,結論也都會顯得很荒謬,因為這種情況從一開始就不合理!
你若是與偏遠農戶討論皇帝的生活,那些農戶說不定還會認為皇帝會用金鋤頭耕地呢!
說根到底,這些理論就像是一顆蛋,它若是一顆雞蛋的話,再是如何孵化,也只會孵化出一隻雞崽,絕不會孵化出一隻鴨崽,更不會孵化出一隻老虎出來!因為這些理論已是自成邏輯,透過這些理論所分析得出的結論,也只會符合理論本身所宣揚的觀念!”
聽到趙俊臣的解答,黃柯再次恍然,只覺得心中疑惑消散了許多。
但與此同時,黃柯依然是心存不安。
就像是趙俊臣所言一般,忠誠的合理性源於信仰,背叛的合理性源於利益,那麼……信仰是否能勝過利益?
黃柯本質上是一個實際主義者,所以他當初才會背棄“太子黨”,也正是因為這種實際主意思維,所以黃柯也就隱隱覺得,信仰想要戰勝利益恐怕是很不容易,所以忠誠的合理性,恐怕也很難強於背叛的合理性。
趙俊臣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