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得很好。這些年,沒讓我操過心。”
父親第一次表揚他,他聽得心一暖。
“我老了,身體不好。也許哪天就去了。遺產我也都寫好了。以後,這個家業是你的,你小心看好著。我知道我走後,管不上你,只想說,畢竟是你爺爺一手創下的,吃了很多苦,放棄了很多。你要珍惜。不要隨便地糟蹋了。”
好像臨終遺言,他聽得難過。
“上次見了語聲,想這個丫頭,還有點東西。但是,我還是傾向於杜家。一是世交,不好交代,二的確是為你將來考慮。想走得長一點,必須有點背景。國內的狀況你應該知道,行政命令比市場規則有力得多。你仔細想想吧。”
父親坐下來,垂了頭,很疲倦。
“爸,我會用心的。”他這樣保證。
“你走吧。”父親微微笑了下。笑得空前的慈和,卻也露出了衰朽的模樣,就像一根木頭,中心已被蛀空,就等著哪天嘩啦倒下。
坐回辦公室的那一刻起,馮至鳴開始尋找語聲。
沒費什麼勁,這天晚上他就知道了。卻是一個晴天霹靂。
晚上家裡為他接風。方圓來了。
飯後,他們一起在園子裡抽菸。
方圓說:哎,你現在還惦不惦念文語聲。
他瞥她一眼沒說話。
她說:有最新訊息,聽不聽。
他說:想說就說。不想說我也不能撬著你的嘴說。心裡其實是著急的。
她說:那我說了,做好思想準備,因為與你有關。
他心忽然慌了下,他從沒這麼慌過。擎煙的手抖了一下。
方圓說:語聲懷孕了。
他有點愣。方圓盯著他,帶著探究的神情。
他愣一愣後,忽然卷出漫天歡喜。
哎,你怎麼知道孩子是你的?方圓說。
他不說話。但本能地相信是他的。
“她現在哪裡?”他費勁地說。要見她。和他們的孩子。
“我還沒說完。孩子是你的。”方圓點點頭。
他臉上展出笑容,很大,很傻氣,但是洋溢著孩子一樣單純的興奮。
“別高興,還沒說完,孩子流掉了。”方圓又說。
他的笑還沒下去,驚詫已經出來。
“為什麼流掉?為什麼?”他開始憤怒。
“我哪裡曉得。”方圓吐一口煙。
“你的訊息從哪裡來的。”
“陳劍啊。就幾天前,她流產,陳劍送去的。這幾天,陳劍一直在照顧他。”
幾起幾落,歡樂的顛峰到冰冷的峽谷,馮至鳴的精神幾乎崩潰。
他忽然沒法思考。
他的孩子,她不要,流了,而且是陳劍送她去的。
什麼意思?他再次憤怒。
“她住哪裡?”
“我哪曉得。”
“住哪裡,你馬上告訴我。”他吼。
方圓害怕,你想幹什麼,人家現在是產婦,身體虛著呢。
“告訴我呀。”馮至鳴瞪大眼,怒髮衝冠。
方圓嚇得一個哆嗦,說,那幫你問問。而後打電話給陳劍,說明天要去看語聲,問住哪裡。陳劍似乎不讓去,她磨,最後磨到了。
她告訴他。
他聽一遍後,已經瘋子一樣衝出去了。
開了車,眼睛很紅,腦子裡一片狂亂。她不要他的孩子。她不要。他心像在刀尖上走,每一步,鮮血淋漓。
很快到了。在樓下的時候,他看到陳劍的車,與他擦身而過。
門鈴響了,語聲不知道是誰。難道是陳劍返回了,他有鑰匙啊。
響了很久,她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