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是與對方同歸於盡的拼命打法。這等莽夫一般的胡砍亂劈,在稍具武功之人的眼中簡直破綻百出如同兒戲。哪知吳三江自覺理虧,心下生懼,只是一味招架避讓,形勢立頹,一時不慎,長劍險些被震脫,心忙意亂間冷汗如注。符子目心知朱玉這般打法不能久持,等吳三江回過心神,反守為攻,便會頃刻喪了性命,因此擎扇如棒砸向吳三江左腿脛骨。
吳三江右足踢出,長劍格開來刀,徑刺符子目嚥下,哪知符子目變招極快,左側上步,手中摺扇由下向上豎起,直戳其右腕。吳三江撤臂回防,恍惚中忽覺“期門穴”大窒,摺扇不知怎地竟已烏油油地攻到胸前,急忙運劍側推,劍扇相交,紅黃的火星迸濺,原來天已經漸黑了。吳三江心中一寬:“原來如此,我料這書生沒有這般神出鬼沒的身手……”只覺唇喉皆燥,雙睛乾澀,用力一眨之下淚水流出,眼前頓時清楚許多,撥開朱玉砍來的一刀,見她氣息粗重,雙唇乾裂,心道:“這賊婆氣力畢竟不能長久,只這書生甚是令人頭疼……”故意大聲道:“朱玉,原來你早勾引了這姓符的,不知已作出何等醜事!今日在此一同加害於我……可怪我不得!”
朱玉沉聲罵道:“卑鄙,老孃殺你便殺你與別人何干,更不用旁人助拳……”一時氣粗,後面竟接連不上。當下不再搭話,喘一口氣,前跨一步,擋在符子目身前,舉刀削吳三江左臂。符子目自覺無趣,冷笑一聲撤在旁邊。只聽得叮叮噹噹數聲響過,朱玉似是不敵,退後兩步,略一停頓,再次奮身而上,又是叮叮噹噹數聲,朱玉又一次退後,吳三江趁勢趨上,左掌飄出,拍朱玉右肩,長劍同時刺她小腹。哪知黑影一晃,吳三江掌中劍“噹啷”跌落在地,胸前“膻中”要穴已被子曰書生符子目右掌按住。
吳三江大驚,自己時刻提防符子目,沒想到還是中了他的暗算,怒道:“符子目,我與你何仇,今日幾次三番找我晦氣?”符子目道:“子曰:‘非禮勿聽,非禮勿視’,你誣我與朱女俠暗中勾結,作些無禮之舉,此事不明,有辱我輩士子斯文,還請吳兄說個清楚。”朱玉怒道:“這等小人,跟他費什麼口舌!”舉刀便砍。符子目揮出摺扇,笑道:“嫂夫人莫急,你夫婦爭鬥生死自與旁人無關,若其中牽連上符某,傳揚出去,外人言語不清,符某可有口難辨,還是等我搜到證據再動手不遲。”說著,探出左手二指向吳三江懷中摸索,只覺一物狹長扁平,似是個木盒,心中一陣狂喜。
朱玉見他囉裡囉嗦,心中惱怒:“再不讓開,連你一塊斬了!”手中刀虛砍而下,符子目撤回左手,摺扇點出,右手仍抓住吳三江不放。朱玉刀斜向切他手腕,突見摺扇暴起,手腕、臂彎、右肩接連劇痛,鋼刀再也拿捏不住,頭暈目眩,身體脫力一般跌在地上。
“精彩!精彩!”突然一個嘶啞衰老的聲音從數丈外傳來,吳符二人皆是一驚:“此人是誰?何時來到,竟絲毫未曾覺察!”
只見火光乍起,照出一張皺紋堆壘的長臉。那老者點燃一鍋煙絲,菸袋杆裡“嘶嘶”作響,咪著眼睛深吸兩口,抓起身旁短凳,扛在肩頭一顛一簸地緩緩走近。眾人見他衣衫破舊,駝背跛足,短凳一頭縛了塊既長且厚的青色磨石,其貌不揚,儼然便是走街串巷最普通不過的磨刀人,不知他此刻現身有何目的。
符子目上下打量這跛足的磨刀老者,若有所思,突然哈哈一笑,鬆開吳三江:“今日一場玩笑,還望吳兄雅量,原諒則個,他日相逢,自當補報。”說罷,拱手長揖。吳三江要穴受轄氣血凝滯,手足早冰涼麻痺,此時突覺胸前一暢,不禁耳鳴眼花,符子目一番言語竟有多半沒有聽到,見他正背對那陌生老者衝自己彎了腰作揖,一隻手卻悄探入懷取了枚豆大藥丸吞入口中,心裡隱隱覺得事情不妙。又見朱玉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似已死去,心中不明所以,更添驚懼,一閃念間舉掌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