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女裝的范進在船艙內侃侃而談,模樣很有些古怪,明明說的是正事,還是讓張嗣修等人忍不住想笑。
有著豐富讓棋經驗的范進,自然知道怎麼把棋讓的恰倒好處,不讓人發覺。於是張氏以為自己真是靠盲棋水平打贏了范進,心裡無比歡喜,等到范進換上女裝,她就更是滿意。張嗣修等一行人回來,少不了要罵妹妹幾句,只是她早已經做好準備,並不當一回事。
劉堪之倒是認為,她留下來比較正確,畢竟張鐵臂的問題,如果沒有一個夠身份的人壓場,也沒法取得對其處置的絕對控制權。船上留個要人指揮是正確的。
張嗣修則說著橘子洲頭那場行刺和打鬥是如何驚險,以及劉堪之給自己安排的兩名護衛身手何等高明,怎麼在三兩招間就制服了簡瘦梅,可此時張氏的心思都在盲棋上,與這方面關心不多。
直到范進輸了棋又認賭服輸的換了女裝,少女才開始討論軍情,這時針對曾光的收尾行動,也已經開始了。
劉堪之道:“人手雖然不能算嫡系,但是幾位帶兵官既然得了嗣修兄的手書,應該知道進退輕重,何況隊伍裡還有我們的家將。如果他們敢勾結大戶賣陣,那等待他們的下場一定不會好,這些武人身上,都有一堆毛病,剋扣糧餉,虐打士卒,侵佔軍田等等,壞事做的多了。我們如果想辦人,只要給都老爺那裡把證據遞過去,他們就不是革職拿問那麼簡單,搞不好要進大牢。為了自保,他們也只能拼一拼。”
於城裡一系列變故,他自也得到訊息,於范進的態度上,從剛開始的泛泛之交,到現在卻是真想當個友人來結納了。一如張氏所說,他不認可輸給女人,但是對有才情有本領的男子,還是很認同的也願意交朋友。朝范進拱手道:
“曾光這夥悍賊身手了得,如果不是範兄定計用謀,我們怕是很難把他們一網打盡。當日是小弟思慮不周,險些就放任這群賊寇與土司相勾結,釀成巨禍。倒是範兄遠見卓識,小弟佩服。”
“怎麼?只有退思兄遠見,小妹就是婦人之見了?”少女一見到劉堪之,就忍不住想要抬槓。只是她話剛說完,張嗣修就道:“你還說?橘子洲派個丫頭冒充你,這事要是漏了馬腳,知道多大的風波麼?好生待著,不許淘氣。”
他又看向范進,“範兄的謀略倒是高明,不愧是在廣東辦過軍務的,不過要說這第一功,我倒認為是劉兄的。沒有劉兄運籌排程,我們也贏不了這麼輕鬆。就說今天在橘子洲,如果不是劉兄的家將,那簡瘦梅也不好對付。”
“二公子所言極是,要說功勞,劉公子和二公子難分高下,小生可提不起來。沒有幾位的面子,光是各地的人手,就不會來的這麼多這麼快。不過恕小生直言,等到回頭寫公文時,這部分功勞還是交給湖廣巡撫衙門和按察使司衙門為好。”
“這是為何?湖廣巡撫是我世伯,自不會與我搶功。”
房間裡唯一算上外人的,實際就是范進,所以張氏雖然是女流,在這種場合也敢說話。
她搖頭道:“二哥,你糊塗了。這麼大的案子如果送到京裡,父親一定是要過目的。你要是讓他看見,咱們幾個出現在公事上,還調兵遣將從周邊各縣徵調士兵,我包你進京以後先吃家法。”
“這……”
張嗣修也醒悟過來,朝范進一拱手,“是我糊塗了,多謝退思兄提醒。”
“不敢當。小生這也是辦軍務時一點心得,花花轎子人抬人,大家互相幫襯,才是皆大歡喜。搶功不如分功,把功勞做大一些,不是很好麼?湖廣各大小衙門都得了功勞心裡歡喜,於元翁面前除了奏章,自有私信。那上面少不了對幾位的揄揚,這也是一樣的。”
張嗣修道:“話是這麼說,可我得囑咐他們,別把我調兵的事寫上,否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