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夜回答完,便抽身匆匆離開。
留沈憐一人躺在床榻上呆愣許久。
最後是子俏先發出聲音,“小小姐,王爺答應您了。”
她這才回過神,騰的一聲坐起,捂著嘴壓抑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花枝啊花枝!他喜歡你又如何?就憑你的身世,你就一輩子贏不過我,到最後他不還是屬於我的!!而你只能是縮在陰暗角落裡的一條狗!”
她不敢放聲大笑,怕被外人聽了去,只能壓抑著笑聲,可這樣聽起來十分的瘮人,讓一旁的子俏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離開沈憐的房間後,顧長夜一路想書房走去。
他的神色無常,可身形卻有些虛晃。
答應沈憐的一瞬間,他就後悔了。
他說不清那種滋味,就是身體本能的抗拒,每一寸都叫囂著,這不是他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可他又不想說出反悔的話,答應的時候他就已經下定決心。
他嘗過了喜歡一個人的滋味,得出的結論是情愛這東西的確是無用的,還會讓人喪失心智。
如今他看清了情愛,慕慈也死了,沒有一個必須讓他履行責任的婚約捆著他,那他為何不用這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來償還沈憐。
回到書房時,李叢剛放好要處理的摺子,一轉身看見顧長夜長身矗立在門口,微微詫異了一瞬,“王爺。”
顧長夜沒做聲。
而是徑直走到書架前,取出架子最上面的盒子。
盒子裡裝著一疊疊泛黃的紙張,還有一個畫軸。
紙張的正面是顧長夜的字跡,而背面卻是另一個人的字跡。
無數的顧長夜,毫無章法的留在紙面上,從起初的凌亂到青澀,到最後字跡娟秀工整,還能隱約看出顧長夜字跡的味道。
每一筆都是花枝留下的。
發現這些東西時,顧長夜是詫異的,緊接著便是對花枝行為的嘲笑和噁心,再到後來,他總是忍不住拿出來翻看,到底她寫這些的時候是抱著何種心情?
起初的探究,最後變成了悸動
顧長夜將盒子重重合上,隨手塞給李叢,“燒了。”
李叢看著盒子怔住,“王爺”
沒等李叢說出想說的話,顧長夜已經轉身離開。
他的背影十分冷漠決絕,似是徹底斷了和花枝的的一切。
李叢沒再阻攔,默默地抱著盒子站在原地。
入夜後,沈憐還是照常偷偷摸摸的離開王府。
走進囚禁花枝的小屋時,她的臉上是掛著笑的。
花枝虛脫的靠在牆邊,聽到動靜,也懶得掀起眼皮去看,反正也只有沈憐一人。
她的眼睛已經沒有辦法看清眼前的景物,她的耳朵也時常發出鳴叫聲,喉嚨更是破裂沙啞的難聽至極。
小臂上的幾道傷口,又深又長,錯落無序,因為沒有好好的處理,有的地方已經化膿腫脹,可她的身軀已經感受不到這樣的疼痛,還有寒疾折磨著她的身體內部。
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她就要死了。
沈憐沉默的走到花枝身邊,卻並不像以往那般對她拳打腳踢,反倒是取出手帕,又拿著水壺倒了一些水,一點一點的幫花枝擦起臉。
感覺到她的動作,花枝才抬眼看向她,“做什麼?”
花枝的眼睛無神又冰冷,可沈憐也不不惱,笑著說道:“告訴你一個好訊息,今日大夫同我說,顧長夜身上的毒好得差不多了。”
聽到她的話,花枝眸底閃過光亮。
“從明個兒開始,我就不會再取你身上的血了,開心嗎?”沈憐仔仔細細的擦著花枝的臉,擦乾淨臉後,又轉而去擦她身上的血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