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宴平推開門,先看到了坐在床上輕輕絞手的阿嬌,臉上塗著粉,呈現一種不正常的白。
趙宴平記得她沒上妝的樣子,膚如水玉,比現在這樣掛著一層粉順眼多了。
關上門,趙宴平走到床前,將手裡擰得三分乾的巾子遞給她:「擦擦臉吧。」
他身材魁梧,帶著濃濃的酒氣像一座山站在她面前,聲音低沉威嚴,令人控制不住地想要服從他。
阿嬌便站了起來,一邊道謝一邊接過了巾子。
這間東屋還算寬敞,阿嬌的聘禮之一梳妝檯已經在西邊挨著衣櫃擺好了,阿嬌見趙宴平去桌子上倒茶喝,她快步來到梳妝檯前,沒坐,彎著腰對鏡擦臉,將那厚厚的一層粉都擦了下去,露出原來的白嫩臉蛋。
嘴唇也被梳頭婆描得紅紅的,倒是比阿嬌天生的唇舌更艷,巾子在嘴角周圍遊移,阿嬌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擦掉唇妝。聽說有的男人就喜歡吃女子的口脂,今晚她先試試官爺的愛好,官爺若是不喜,她以後也不塗這玩意,還能省下買口脂的錢。
阿嬌很慶幸能嫁給有過救命之恩的官爺,她也想得到他的喜歡,官爺喜歡她了,阿嬌在趙家的日子才會好過。
擦完臉,看看手裡的巾子,阿嬌側身朝窗邊看去。
趙宴平並沒有盯著她卸妝,但當阿嬌看過來,趙宴平就像能感應到一樣,也朝阿嬌看去,沒什麼表情地吩咐道:「拿去前院交給翠娘,你在屋裡坐了這麼久,想去茅廁一併去了,回來就睡了。」
阿嬌臉一紅,真叫官爺說中了,她的確需要去下茅廁。
兩人在屋裡說話,可把偷聽的趙老太太嚇了一跳,幸好孫子讓阿嬌去前院了,若是來後院洗巾子,她還得換個地方藏身。這一驚一乍的,愣是讓趙老太太出了一身汗,不過想到孫子那淡漠的語氣,趙老太太眉頭又皺起來,暫且放鬆放鬆姿勢,等著阿嬌回來繼續聽。
前院翠娘兄妹才收拾了一半,十張桌椅,殘羹冷炙還要刷碗,兄妹倆有的忙。
但官爺納妾是喜事,兄妹倆忙得也高興。
阿嬌將巾子交給翠娘,郭興第一次見到阿嬌,看得眼睛都直了。
「看什麼看,小心老太太擰你耳朵!」翠娘擋住哥哥,低聲威脅道。
郭興摸摸耳朵,攝於趙老太太的威風,他專心做事了,心裡很是羨慕官爺,這麼漂亮的小娘子,他做夢都夢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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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嬌在外面耽誤了一會兒,洗了手才回來,進門見趙宴平已經躺下了,身影掩在白色的紗帳中。他一身嶄新的衣袍掛在衣架上,衣架旁還放著一柄帶鞘的官刀,阿嬌心口一緊,怪害怕的。
阿嬌記得他的吩咐,插好門栓,桌子上除了油燈還點了一對兒指粗的紅燭,比正式成親用的喜燭細了不知多少,也矮了不知多少,阿嬌盯著那納妾用的紅燭看了會兒,然後走過去,將油燈吹滅。
紅燭小,光也黯淡,阿嬌看眼紗帳,低下頭正要解開外面的嫁衣,帳內突然傳來一道聲音:「進來。」
仍然是威嚴無比的聲音。
阿嬌心砰砰地跳,難道官爺要親手脫下她的嫁衣?
阿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床邊的,她心慌慌地挑開紗帳,還沒看清裡面的人,一隻大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直接將她拽了進去!
阿嬌驚呼一聲,但她的人並沒有栽倒床上,肩膀被那雙大手牢牢托住,緊跟著,他輕輕將她翻轉,平放到了床上。
透過微弱的燭光,阿嬌看到一張肅穆的臉,一雙冷峻的眼。
趙宴平撐在她頭頂,壓低聲音道:「老太太在外面聽牆角,你我先騙她走開。」
阿嬌因為他的姿勢全身僵硬,還沒明白他的意思,趙宴平又問她:「你在花月樓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