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愣,未曾開口,眼淚撲簌簌落下來:“可不是瘋了麼?”
若是換做平常男子,早就被她的眼淚哄得心軟,陶墨言卻看得噁心,偏過頭去,就聽她低聲哭道:“墨郎,我究竟哪兒比不上那個宋研竹?你瞧瞧我,我長得比宋研竹好看,想要娶我的人從金陵街頭排到了街尾,我比她有能耐,四書五經、針織女紅、吟詩作畫……我哪樣不比她強?我認識你比她認識你早了好些時候,你憑什麼要娶她不要我?”
見陶墨言沒反應,她越發難過,睫毛上沾了水,忽閃忽閃讓人生憐:“最重要的是,我愛你啊,墨郎,這世上沒人比我愛你!”
陶墨言冷冷的抬起頭看向趙思憐,趙思憐哽咽了一番,忽而發作起來,隨手拿起刀便在他的手上砍了一刀。他的身上這幾日已經被她砍了十來刀,傷口雖不深,每一刀卻都拉一個口子。這一刀下去,血冒出來,趙思憐有些歇斯底里地抱住他,哭道:“你別用那個眼神看我好麼,我怕看見你那樣的眼神。墨郎,我愛你,只有我才信任你。你看你那個宋研竹,她口口聲聲說喜歡你,可是從未有一日真正信任過你……她多傻啊,我告訴她什麼她都信了……連她都明白,你愛的是我,可是你自己怎麼就不明白呢?”
“連她都明白……我愛的是你?”陶墨言喃喃自語,腦袋忽而腫脹起來,像是有什麼東西重重敲擊著他的腦袋。他努力甩甩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卻看見眼前的趙思憐變得模糊了,她弱弱地捱上來,在他的耳邊吹氣如蘭——
“忘了她吧,墨郎。她現在一定恨你入骨。她以為你把她丟在了建州,她將一個人面對恐懼、孤獨、絕望……直到把自己逼死。”
“不,不可能……我分明……”頭大如鬥,他恨不能抬起雙手砸自己的頭。
“你分明派人去接她,想讓他逃出建州?”趙思憐“咯咯咯”笑起來,“那些人早就死透了。她得到的訊息,只會是你帶著我雙宿雙飛!她那個蠢女人啊,眼裡心裡只有你……”
挨近了,伸出舌頭在他的耳垂上輕輕舔一口,眼裡眸光流動,“我比她聰明多了,對麼?”
“呵呵……”陶墨言忽而冷冷一笑,在她猝不及防的身後,忽而伸出手來,握住她的脖子重重一掐,她受力痛苦地掙扎著,嘴角卻是漸漸溢位血來,直到死,雙眼依舊圓睜……
帳外忽而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不知是哪個男子嚇得尿了褲子,昂頭道:“大家快跑啊!官兵殺到寨子裡來了,快跑……”
陶墨言踏步出門,一抬頭,殘陽如血,是哪個女子瘋了一般哈哈大笑:“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報應啊,這都是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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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兒,研兒……”陶墨言不舒適地想要動動身子,不過動動手指,便覺得剜心一般疼,緊閉著的雙眼如千斤沉,抬也抬不起來……
“研兒!”
不知他夢見了什麼,忽而打了個挺,眼睛乍然睜開,身子往上一仰,一口熱血從他的口中噴出。
宋研竹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只心道不好,趕忙喚茶壺道:“快來將他身子側過來,若是被血嗆著氣管,可要出大事!”
正說著話,陶墨言卻是緊緊地抓住她的手,直將她抓得生疼,宋研竹用盡全力想要掙脫卻又掰不開。只得揚聲道:“再去請大夫來一趟。”
後半句卻是穩不住聲音發顫:“只怕是不好了……”
好好的一個人,忽而變成了這般模樣,宋研竹心裡著實不好受。那一廂陶墨言強拉著她的手,嘴裡卻是嘀嘀咕咕,宋研竹附耳下去卻也聽不清他說什麼,只迷迷糊糊聽著像是喚著她的名字,她眼睛一熱,忍不住落下淚來。
平寶兒在一旁看著,也是眼眶一紅道:“小姐,這回要不是陶大少爺,咱們定是有去無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