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然則孔子之《春秋》,素王之業也(3);諸子之傳書,素相之事也(4)。觀《春秋》以見王意,讀諸子以睹相指。故曰:陳平割肉(5),丞相之端見;叔孫敖決期思(6),令君之兆著(7)。觀讀傳書之文,治道政務,非徒割肉決水之佔也。足不強則跡不遠,鋒不銛則割不深。連結篇章,必大才智鴻懿之俊也。
【註釋】
(1)指:通“旨”。
(2)紲(yì義):通“跇”,陳述。
(3)素:空。素王:是儒家對孔子的尊稱。意思是有做王的能力和政治影響而沒有王位的人。參見本書《定賢篇》。
(4)素相:素丞相。王充認為桓君山是素丞相。
(5)陳平:參見11·3注(9)。陳平割肉:《史記·陳丞相世家》記載,陳平作百姓時,分祭肉很公平,受大家稱讚,後人則議論說,這就是他要當丞相的苗頭。
(6)叔孫敖:《淮南子·人間訓》、《後漢書·王景傳》均作“孫叔敖”,可從。期思:期思河,古河名,在今河南省固始縣西北部。孫叔敖決期思:《淮南子·人間訓》記載,孫叔敖在治理蔣邑(在今河南省固始縣西北七十里)時,疏透過期思河。楚莊王看他治河,認為有作令尹(楚國的相)的才能。
(7)君:根據文意,疑係“尹”字形近而誤。遞修本作“尹”,可證。
【譯文】
文章中有深奧的意思,重大的謀略,君臣治國的方法,只是由於他們自己無法實行,口裡又不能直說來表達心情,所以用文章來表明自己的看法,認為以後一定能實行它。孔子作《春秋》,是用來表達做君主的道理。然而孔子的《春秋》,是他素王的事業;桓君山一類人的傳書,是素相的事業。看《春秋》可以看出做君主的道理,讀桓君山一類人的傳書,可以看出做相的意圖。所以說:陳平分割祭肉,是當丞相的苗頭;孫叔敖疏通期思河,是當令尹跡象的顯現。觀看傳書裡的文章,有治理國家大事的道理,不僅是分割祭肉、疏通河水的預兆。腳不強勁就走不遠,鋒刃不銳利就割不深。能連結篇章寫文著書,一定是才能大智慧高而完美的傑出人物。
【原文】
39·7或曰:“著書之人,博覽多聞,學問習熟,則能推類興文。文由外而興,未必實才學文相副也(1)。且淺意於華葉之言,無根核之深(2),不見大道體要(3),故立功者希。安危之際,文人不與,無能建功之驗,徒能筆說之效也。”
【註釋】
(1)學(學):疑“與(與)”字形近而誤。上文“實誠在胸臆,文墨著竹帛,外內表裡,自相副稱”,正與“才與文相副”文義相符,可一證。《初學記》卷二一、《太平御覽》卷五八五引《論衡》文,均作“與”,可二證。
(2)核:通“荄(gāi該)”,草根。根核:這裡指文章的內容。
(3)要:同“腰”。體要:人體的重要部位,這裡指綱要、要領。大道體要:這裡指治理國家的根本原則。
【譯文】
有人說:“寫書的人,看得多聽得多,熟悉學問,就能類推寫出文章來。文章是由見聞寫出來的,不一定真實才能與文章相符合。寄膚淺的見解於漂亮的文辭,沒有深刻的內容,見不到治理國家的根本原則,所以很少有建立功業的人。國家安危的關頭,文人都不能參與其事,沒有建立功績的作用,只有動筆寫文章的效果。
【原文】
39·8曰:此不然。周世著書之人,皆權謀之臣,漢世直言之士,皆通覽之吏,豈謂文非華葉之生,根核推之也?心思為謀,集扎為文(1),情見於辭,意驗於言。商鞅相秦,致功於霸,作《耕戰》之書;虞卿為趙(2),決計定說行,退作《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