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他曾這麼撫觸過她。
有了這個胡胡塗塗的擁吻,兩人還能心無芥蒂地談笑白若嗎?
是不是該離開了?
一連串的問號魚貫地湧進麥倩妤的腦海,讓逐漸緩和的喘息變成一聲聲嘆息。直到身心俱疲,她才閉上眼,沉沉地睡去。
第七章
窗外月輪銀白,星點稀疏,幾朵雲蜷在明月的左右。將夜空點綴得浪漫、綺美。
柳珍珠站在窗前,靜靜地遠望天際。天上那幅星雲拱月的美景在她的眼裡倏然失色,反而不如被忽略的—小顆晦暗不明的星辰。
夜晚對她而言,是白晝的祭典,所有的罪惡在此時接受最原始的自我審判。
她害怕黑夜的到來。因為夜告訴她——她有罪。
“睡不著嗎?”
柳珍珠沒回頭,這低沉充滿關愛的聲音是她再熟悉不過的,若沒發生這件事,她會認為丈夫的關懷是多麼珍貴的天籟。
可是她有罪,她不配擁有丈夫的愛憐。
“肚子會餓嗎?”歐煜衡輕手輕腳、如捧珍寶般地自柳珍珠的背後環住她。
他感覺到她的顫抖。
“冷嗎?”他將擁得更緊。
她的顫抖愈加劇烈,她的頭垂得不能再低了。
“你怎麼了?人不舒服嗎?”歐昱衡有種預感,他的愛妻正在他們之間築一道無形的牆。
他的急切擔憂換得兩行清淚。她屏息落淚,以顫抖取代哽咽聲,這看在歐昱衡的眼裡,分外驚異。
他的珍珠不常哭……一旦哭起來,絕對不是這樣的無聲無息。
“不要難過,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我們可以重新再來。等你的身體復原了咱們要生幾個小孩都可以。”
他為她拭淚。
“醫生說……”柳珍珠聲如蚊蚋。
“山不轉,路不轉,我們自己轉。我們可以另外想法子解決啊!”
歐昱衡不相信一次挫折就能擊垮他的人生。
“這個孩子與我們無緣,我們應該懷著祝福的心,讓他順順利利地趕往他該去的地方。你這樣哭哭啼啼讓他放心不下。”他勸慰地說。
“他一定是不喜歡我這種媽咪,才會走的。”
“不對!他不喜歡的人是我,因為他在你的肚子裡時已經聽見我說:‘再踢,要打屁股。’他是被我嚇跑的。這種沒膽的孩子,不要也罷。”
柳珍珠抬向後望。歐昱衡鬆手,將她的身子轉過來面對自己。
“你真的這麼想嗎?”
“嗯。”歐昱衡捧著她的臉,深情地說:“我可以不要孩子,但是,我不能沒有你。”
“對不起。”柳珍珠的淚水又不聽使喚地流了下來。
她知道夜的恐怖依然存在,但是她不怕了,因為有他在身旁,他們的愛可以包容一切。
“媽咪,媽咪。”
麥倩妤在恍恍惚惚的半夢半醒之間,隱約聽見麥筱竹和呼喚。
“我要回家。媽咪,我們回家好不好?”
勉強張開眼,幾道刺目的光束映人眼簾,她眯著眼睛環視環視房間,房裡並無筱竹的人影。
“筱竹?”麥倩妤看看壁上的鐘,不過六點多。
瞥了一眼虛掩的房門,她想,筱竹定是下樓找人玩了。
趿上拖鞋,隨意攏束蓬鬆的髮絲,麥倩妤披著一件薄棉衫,闌珊地走到陽臺。
麥筱竹蹲在前庭的草地上,她身旁的人正是歐漢文。
麥倩妤如見鬼魅似地退回房間。
她不敢面對歐漢文。
“媽咪。”麥筱竹的聲音自外頭傳進來。
被發現了!麥倩妤不知歐漢文做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