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名狀的情緒,漸漸模糊。
他把一個旅客的行李箱掉轉了方向,送入掃描器器,然後把登機牌雙手遞給旅客,微笑致意。我在他的右上方,看到熟悉的酒窩在右邊臉上,隨著笑容緩緩綻開。
這個我曾經用盡力氣愛過的男孩,此時此刻,就在離我不遠的地方,雖然隔著一個樓層,實際卻近在眼前,只要我輕喊一聲,他抬起頭,就可以看到我。
可是我不能。斗轉星移,只是一年多的光景,卻隔了太多的人事。他曾經是我一心想靠的岸,只是如今,已經有船隻在那裡停泊安歇。
這個男孩,也許會是我一生無法割捨的牽掛,也註定只會是不為人知的牽掛。就像歌裡唱的那樣,有些愛,不得不,各安天涯。
也許我們此生再無聯絡,可是我要謝謝他,給過我這樣一段感情和經歷。
我終於可以,真摯坦蕩地祝福他。
祝福他,在這個美麗的濱海城市,幸福安康。
而這感激和祝福,留在心裡,不必告知。
六月的最後一週,我和趙芹前往馬來西亞的港口城市關丹,擔任國際甲醇會議的翻譯。
六個多小時的飛機,坐得人腿僵腰麻。我的心情卻很輕鬆,一路眉飛色舞地哼著阿牛同志那首著名歌曲:“讓我用馬來西亞的天氣說想你,讓我用馬來西亞的天氣說愛你。”
酒店緊挨著大海,我在房間的床上看會議資料,浪擊海岸,聲聲入耳。抬眼就是一望無際的碧藍,有低飛的鳥兒掠過水麵,留下翩躚身影和悅耳啾鳴。陽臺上飄來海水鹹腥的味道,聞在鼻子裡,讓人情不自禁地貪婪留戀。通往陽臺的玻璃門上貼著一個告示,我和趙芹一看,不約而同地樂了。上面說,請不要招惹猴子,免得遭受人身攻擊。
一天半的會議結束,下午是半日的實地考察。目的地是一家規模頗大的MBTE(甲基叔丁基醚)工廠,主持人在散會前再三強調,請報名參加的人換上長袖長褲和運動鞋,防止暴露於化學品汙染。
趙芹一聽就不樂意了,思想向後,詢問負責人可以不可以只去一個人,然後可憐巴巴地望著我:“要不你去,我不去了。”
事到臨頭被同伴拋下,我心裡有些不舒服,可是轉念一想,她曾經介紹我掙外快,自己去就自己去吧,當還人情了。
事實上,我們在工廠受到了好吃好喝的熱情款待,因為廠區面積太大,全程一行人都坐在巴士上,在解說員的指點下,參觀那些或縱橫交織或高聳入雲的龐然大物。因為人員眾多且文化各異,時常有橫生妙語,逗得人捧腹。
我們路過一片圍著電纜的巨大空地時,解說員指著中央的一個小裝置堆,說那是全廠最值錢且守衛最嚴的地方,因為裡面堆放了生產過程中不可或缺的催化劑,鉑金。
有一個塊頭很大的美國人隨即開玩笑:“哦,我說呢,難怪你手上戒指那麼大個,現在知道是哪來的了。”
鬨堂大笑。
一路上我陪同前來考察的幾個中國客戶,為他們翻譯解說詞,並輔助其他的一些溝通。回程途中,其中一個能源公司的市場總監坐到我身邊,和我聊起了天。
“小西,你的英語很不錯啊!”
我淡哂:“哪裡,您過獎了,工作需要。”
他很好奇的樣子:“你在哪裡學的翻譯?工作多久了?”
提到母校,我很驕傲:“在香港,快一年了。”
他話鋒一轉:“有沒有想過再出國深造,學學其他的語言?”
我愣住了。我動過許多次出國的念頭,也是衝著國外天然的語言環境,但都是以工作的方式計劃著。繼續學語言是我的夢想,可是有現實的原因擺在面前,我不得不考慮。國外昂貴的學費和生活費,以我目前的工資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