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就此聾了。
遇到旅客和僱員發生利益衝突,航空公司通常會息事寧人。乘客甩了耳光後悻悻走人,可是這個二十二歲正當妙齡的姑娘,不僅無法追究責任和賠償,而且要一輩子帶著這道令人心悸的傷痕。
我和爸媽說起這件事情,他們心驚膽戰,再三叮囑我要小心謹慎。
爸爸很是同情,唉聲嘆氣:“現在有錢人多了,擱過去,飛機哪是一般人能坐得起的交通工具?都是那些有錢又大多受過良好教育的,有禮貌,斯斯文文。人常說斯文敗類,斯文敗類也強過流氓啊,人家好端端一個姑娘,怎麼下的去手?更新啊,你每天和形形□□的人打交道,得學著察言觀色來辨別,不要招惹那些難纏的人。”
媽媽的話說得更直接一些:“兒子,你爸說得對,惹不起總躲得起。你也別費心思區分對待了,管好自己,才是根源所在。凡事殷勤些、和善些,能自己動手的不勞煩別人,遞東西用雙手,和人說話多微笑,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
我忙不迭地點頭,嘴角攢出笑意,恍惚覺得,像小時候被爸媽管教,小孩子待人要誠懇禮貌。只是如今一轉眼,我都已經要做爸爸了。
這件事的另一個影響,是爸媽無論如何不放心林慄在糾紛不斷的值機處繼續工作,堅持讓她回家休養一段時間,留我獨守新房。
彷彿回到大三時在校外租住的時光,我一個人,上班下班,睡覺吃飯。那時不覺得冷清孤單,閒來無事,看天邊雲捲雲舒,愜意時用手機拍幾張風景照片,得空把玩,舒心自在。
可是這一次,卻有了些微不同。
剛開始沒有發現不對勁,林慄走後第三天,我在一個午覺醒來後,睜眼對著面積不大此刻卻顯得寂靜空落的房間,平白無故地悵然若失起來。這才驚覺,習慣了兩個人的生活,一下子落了單,顧影自憐,滿心滿腦都是寂寥和思念。
這一年的六一兒童節,對我而言,除去借機裝嫩娛樂,多了另一層意義。零點到來時,我一個人躺在大床上,默默祝願遠方一個尚未出世的小朋友節日快樂。
日子在安穩中水過無痕,每一天都像在重寫昨天。最溫馨的時刻,是每晚和爸媽以及林慄影片,一家人圍坐在電腦前,你一言我一語,東拉西扯,言語間俱是關懷和快樂。林慄在媽媽的耳濡目染下,懷孕方面的知識突飛猛進,早期需要吃什麼補什麼,睡幾個小時,做什麼運動,講起來滔滔不絕,頭頭是道。爸爸也受了感染,女人之間的交流他插不上嘴,轉而開始嘮叨我,早休息,喝熱牛奶,少食多餐,補充維生素。
六月中旬,廈門癲癇一般下起雨來,出門還是豔陽高照,過不了一個小時,就是瓢潑大雨,淋得人措手不及。有遭遇類似天氣的兄弟在網上感慨,那些年的愛情錯過了,那些年的大雨倒是一場沒落下。
我看到忍不住自嘲地笑,笑完又覺得陣陣心酸。
轉眼到了六月二十二號,我離開學校的日子。畢業一週年,班裡有三個人結了婚,一個人已經要當爸爸。也許是時空的阻隔和回憶的潤色產生了朦朧的美感,此時回想大學生活,那些不順心和不得意統統淡化隱退,留下的都是點滴美好溫暖。
我在迎新晚會上,憑藉一首《那女孩對我說》的吉他彈唱,贏得掌聲如潮,惹來董意意一聲天雷滾滾的當面讚歎“你長得真是帥啊!”
大二時紀念“一二九”運動的主題演講比賽,李昌仁、嚴曉川、吉弘星和我,四兄弟同氣連枝,力壓對手摘得一等獎,博得滿堂彩。
大三下學期我打定主意考研,對我偏愛有加的表演課老師常鶯鶯主動給我開起了小灶,得空就提攜指點。六月份的專業演出彙報,她堅持我來當主持人,製造機會讓我登臺鍛鍊。
我們的畢業演出《暗戀桃花潭》轟動校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