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行購票才能登機。”
當然了,以我的口語水平,這樣整齊漂亮的表達僅限於自己腦中規劃。實際上,我花了兩分鐘的時間用肢解過的句子連說帶比劃,終於讓他明白了我的來意。
事實證明,日本人的禮貌和嚴謹是無非厚非的。他向我再三道歉,解釋說自己臨時訂票,秘書可能辦事不周,並且表示願意積極配合去售票處重新購票。
顧不上他的抑揚頓挫和自己的辭不達意所產生的交流障礙,我一邊不住點頭表示理解他的真誠歉意,一邊打手勢示意他抓緊跟上我。
我在前面領路,和Noda先生一路狂奔,趕在登機開始前買好了機票並重新辦理了登機牌。沿途左閃右避異常狼狽,卻在最後油然而生轉危為安的驕傲感。雖然此前擔驚受怕,此時卻有暢快情緒滿溢胸懷。
這是今天我與惡運的第一次交鋒,以我險些釀成大錯和最終峰迴路轉收尾。隨後而來的二次對陣,驚險程度不比這個,卻讓人大為光火。
下午三點,迎來了另一趟航班的辦票高峰,8535,四點半飛往上海虹橋機場。一個從上海過來的旅行團擠在櫃檯前嘰嘰喳喳,帶隊的是個年輕姑娘,高眉細眼,唇線凌厲,傳說中上海人的精明摸樣。她把一行三十多人的身份證在我面前“嘩啦”攤開,語氣傲慢地甩出三個字:“辦登機”。
三十多人,幾乎每個人都託運了十幾公斤的行李,還有幾件超出二十公斤,僅僅是翻箱子貼行李票,全部弄下來,我的兩隻手都有些痠麻。
有□□個人,在我正忙著挨個調出資訊列印登機牌時,急不可耐地擠上來圍著櫃檯嚷嚷:“哎哎,我們要靠近視窗的位子,別的不坐。”
我有些詫異地抬頭。幹這份工作三個多月,指明要求過道、視窗甚至中間座位的乘客不在少數,但明確聲稱“別的不坐”的人還是頭一回遇著。我覺得有些好笑,一邊好脾氣地回應:“對不起,請你們按順序等待一下,我叫到名字的時候會各自給你們安排。”
先是兩三個人不答應,接著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炸開了鍋:“那怎麼行呢!輪到我了沒有了怎麼辦!”“你這個小夥子怎麼能這麼辦事情,乘客想要什麼你們得滿足啊。”
一波剛平,一波又起。我覺得頭大,而此時,本該站出來安撫眾人情緒的女領隊卻叉著手站在一旁,一副事不關己的冷漠表情打量著我,像等著一臺好戲上演。
遇到難纏的物件,不能手起刀落,只能暗歎倒黴。我沉了口氣,面不改色地繼續為人民服務:“那好,你們有誰需要視窗位子的,請舉手示意,然後站在旁邊排個隊,我儘量給你們安排。”
話一落音我就後悔了,因為我看到,舉起手來的不只先前的□□個,而有足足十幾個人。我皺著眉頭瞅了眼電腦螢幕上的位置分配,餘下的靠窗座位已經不足十個了。
這個時候再讓他們自主協商就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間了,後面隊伍裡的乘客已經有些蠢蠢欲動,無奈之下,我轉向領隊,語氣柔和地試圖尋求幫助:“沒有這麼多靠窗位子了,能不能麻煩你的隊員商量一下,把這些座位留給那些有特殊需要的人。”
看戲的人此時被給予了參演機會,她眉毛一挑,我立刻有種不祥的預感,只覺得此人渾身的戲劇元素都要撒歡了。
果不其然。這個披散著大波浪的姑娘斜斜地睨我一眼,語聲不屑:“這又不是我的工作,沒有了你自己和他們說。你們公司不是要打造五星級服務呢嘛,不是就這麼服務的吧。”
我活到二十二歲從來不贊成打女人的,可是此時此刻,我多麼想摟起桌上的一把登機牌砸到她臉上。
可是如果我拿登機牌砸她,那麼砸到我臉上的應該就不止盒飯或者礦泉水瓶這麼簡單了。崗前培訓時公司再三闡明的服務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