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第一條:顧客永遠是對的,如果顧客錯了,請參閱第一條。
此刻我能做的,只有忍氣吞聲。我靜坐著想了想,然後把舉手的人中幾個年輕些的叫到櫃檯附近,請他們退讓一步。對著其中四個女孩子,我投以了極為誠摯懇切的目光,只希望寶刀未老,大學時候董意意那句“你長得可真帥呀”今日能派上用場。
最終順利招安。協調的結果是,只有一個人沒能如願以償,但此人不是多麼難纏的主兒,在我的再三點頭抱歉下襬擺手作罷。
我如釋重負,以為度過一劫。在送走這一群人時,不忘意味深長地覷了一眼大波浪頭,覺得甚是解氣。
可是五點半下班前,主任張豐過來告訴我:“更新,下午有顧客投訴你辦事敷衍,沒能滿足他們要求。”
我立馬想起橫眉冷對我的波浪頭,條件反射地問:“是那個旅行團領隊嗎?”
張主任看看我,皺了皺眉頭:“嗯。情況我也瞭解了,不是硬傷,但是你知道我們的原則,不管是有效投訴還是無效投訴,本人都要做自我檢討。”他頓了頓,“你既然心裡有數,這個事兒我也不多說什麼了,態度上注意改改。還有你的性子,得再沉穩些。”
主任撂下話就走了。我越想越生氣,轉正三天,還沒得褒獎就先被投訴了,大大的不吉利。轉而又怨自己,這樣按捺不住,難題明明解決了,偏偏又自招麻煩。她要佔上風讓她佔就是了,何必逞無謂的意氣。人家大城市過來的,在其他不思進取的小城市顯擺顯擺優越感,我何必攔著。
這樣想著,意識到自己的可笑,情緒又漸漸平復下來。交完班走到出口,耳邊轟鳴著落下又一架飛機。隨意地抬起頭去看,機身上隱約可見黑色的大字和紅色的流線,上海航空。
記得高中課本上有一首漢樂府詩,即使是那時憎惡背書的我,也還記得其中膾炙人口的兩句:“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
如果現在,我離開東南沿海的這個城市,飛往別處,是否也會猶豫徘徊呢?
已經和緩的情緒,此時莫名地轉向低沉。
勾扯回憶
西竹
十月末,我在塞萬提斯圖書館度過了一個安靜充實的週末。此時距離DELE考試還有不足二十天,我開始集中精力備戰。
話說,這一年的十月初,部門經理針對翻譯小組重新出臺了規定。在走過場的組員意見徵求之後,原先沒有設限的筆譯工作新增了每日工作量下限,遇上病假事假,耽誤的工作量要在後面的工作日補上來,否則要剋扣相應的季度獎金。
因為公司會務組眾多,而翻譯組只有六個人,經常出差擔任會議同傳的有五個,大量的筆譯工作在忙季需要外包給翻譯公司。為了保證較高的質翻譯量,統一選取的都是行業領先機構,價格自然不菲。這臺關於最低工作量的規定,名義上是為了對筆譯部分的工作進行績效考核,實際上卻是給我們擰緊發條,以節省會務成本。
六個同事裡,最有反抗精神的田芯在規定生效後的第一時間把我和趙芹拖進公司內部聊天軟體的對話組,滔滔不滿如奔流江水綿延開來。
“我靠,擺明了資本主義壓榨嘛!搞什麼,大不了我們一起辭職,讓他們臨時招人去,急死他們。”
趙芹附和:“就是就是,給這麼點錢還讓我們幹苦力,太過分了。他們真有心考評,怎麼不把出差量算在績效考核裡呢,那才是給會議節省成本貢獻最多的部分,現在這種做法,擺明了是榨取勞動力。”
我因為心有盤算,屬於相對的溫和淡定派:“坑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像你說的,大不了辭職唄。咱也不怕,不就是每天兩三千字的底線嗎,我們哪個人之前的翻譯量不超出一大截啊。”
“我正想說這個呢,”田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