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蔣家很有錢,聽說有什麼集團的,如今大兒子車禍變成植物人,算命的說要衝喜,喜衝一衝就會好起來,所以就想找個人來嫁給他兒子。”阿珠說。
老邰想說什麼,全被阿好用手勢給擋了下來。
阿珠繼續說:“我是因為認識裡頭的管家,才會報我這種好康的事,加上你們家名秀今年剛從護專畢業,資格算是符合,所以我才幫你們介紹,人家說要給一百萬的聘金,每個月還要給六萬塊的看護薪水,我可是為你們好。”
“我老邰就算去偷、去搶,我也不賣女兒!”老邰站了起來,高大的氣勢有種讓人害怕的猙獰。
“老邰呀!你就少說兩句,沒有錢的話,名群要怎麼上大學!”阿好的一句話,讓老邰頹喪地坐回板凳上。
阿珠眼尾瞪了瞪,口氣有了嘲諷,“不只名群要上大學,名秀當初唸書時的貸款也要還,加上這個房子這麼破了,不知道可不可以撐過下一個颱風,還有阿好生病時欠的錢。骨氣有什麼用,能當飯吃嗎?”
聽阿珠這麼講,老邰的眼眶微微泛紅,雙手在身側緊緊握成拳。“都是我沒有用!都是我沒有用!”
“老邰,你沒聽阿珠說,雖然說是沖喜,但名秀其實是去做特別護士的,如果那個植物人能清醒,那我們名秀以後就是少奶奶的命了。”阿好只能這樣安撫著老邰。
阿好是原住民同胞,有著深邃的輪廓和黝黑的膚色,當年她嫁給大她二十五歲、足以當她爸爸的老邰時,是想著從此可以靠著榮民撫卹金過日子,沒想到女兒、兒子長大後,日子卻是一天比一天難過。
老邰一個月才領一萬四千多元的榮民津貼,加上低收入的補助,根本不夠一家四口的開銷。
之前阿好又小賭輸了幾萬塊,然後胃不好住院一陣子,家裡的狀況是愈來愈悽慘,如果有那一百萬,那債務就可以統統解決了。
“那要是不能清醒呢?名秀不就要照顧那個植物人一輩子?!”老邰的怒火已經轉化成淒涼的哀愁。
“老邰呀!算命的說一定能清醒的,不然人家也不會開出條件,要幫他兒子選媳婦。”阿珠口氣是愈來愈不耐煩了。
“算命的話要是能聽,他自己就不用當算命的了。”老邰的拳頭還是握得死緊。
“老邰呀!要是那個先生醒來之後看上你們名秀,那名秀就好命了,一輩子吃喝都不愁啦!”阿珠會這樣拚命說好話,還不是阿好欠她十萬塊,要是能介紹成,她的錢也才有拿回來的希望。
“我還是不能答應!”老邰哽咽著。
“爸,我願意。”這時從陰暗的門簾後走出來一位健美的女孩,那正是事件的女主角邰名秀,她站在門簾後的走道邊,已經把客廳裡的談話內容聽得一清二楚。
邰名秀今年才剛從專科學校畢業,已經在醫院實習了,但薪水真的不多,實在無法又要生活又要還債。
“名秀,你都聽見了嗎?”阿好來到女兒的身邊,有著一言難盡的苦楚。
“爸、媽,我是學護理的,去當特別護士也比較好賺,況且他都已經是植物人了,對我沒什麼影響,這樣名群的學費就不用操心了。”邰名秀笑了,一向陽光個性的她並沒有因此而變得愁眉苦臉。
從小她就是拿吃苦當吃補,爸爸的年紀足以當她的阿公,媽媽還是原住民同胞,她在成長過程中受到的歧視簡直是一籮筐,但她從來不會因此而喪氣,反而用達觀的態度讓同學們接受她。
這就是邰名秀──一個樂觀進取、活潑開朗、乖巧孝順、超齡早熟,永遠不會被生活打敗的小女生。
“名秀呀!你真乖,明天我就請人帶你去蔣家那,人家要不要用你也說不一定,那個總裁說要親自看一看,畢竟是要照顧他生病的兒子,如果條件太差